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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多了两枚珠花,她疑惑地望向谢嘉言,却对上了他复杂的神情。“你是真的沈明姝吗?”谢嘉言轻声问道。明姝的眼睛瞪得更圆了,她捏了捏自己的脸,又跺了跺脚,急切地道:“我当然是真实的!”“可这一切并不是真实的。”谢嘉言沉声道,“我很确定,我是在做梦。”除开突然出现的沈明姝,这里的一切于他而言都是陌生的。听到做梦二字,明姝骤然回想起自己在昏迷前所听到的哭声,心中猛然升起一个念头——她该不会是进入到了玖娘的记忆里吧?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明姝颤巍巍地举起手:“那个,我们有可能是做了同一个梦……然后不小心遇见了?”这话说出来荒谬非常,明姝原本是没指望谢嘉言会信的,可谁想他却是点了点头,一副接受了这一缘由的模样。“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谢嘉言认真地望着她。明姝下意识回答:“当然是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呀……”“就比如,这里是什么地方?”谢嘉言点点头,然后慢悠悠地答:“这里是佛光县。”明姝面露讶色:“你怎么知道的?”他解释道:“我有意识的时候正坐在一处面摊上,便同那老大爷多聊了两句。”在初听到这一讯息时,他还有些愣怔,后面也想通了: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白日里听了那桩旧事,所以夜间也就梦到了。至于为什么会在梦中遇到明姝,谢嘉言也将至归于了同样的理由。此时,前方不远处却传来了争吵声。“就这么块破布,你也敢卖这么贵?”女声甚是尖锐。“市场上的布都是这个价钱,我这布所用的线是自己纺的,纺纱的棉花是自家种的,最是扎实不过。”一道温软的女声轻声辩驳着,只是却全然被那尖锐女声压过。“人家那布是铺子里的,你摆个破摊子,也敢收人家的价?”尖锐女声咄咄逼人。明姝定睛望去,见那发生争执的是一处摊位,摊位上摆了几卷布,出声咒骂的是个中年妇人,而那坐在摊位后的却是位年轻女子。那妇人一看就是个难缠的,此时正骂骂咧咧的,非要女子减去一半价。“夫人可以去铺子里买,我们小本生意实在是少不了价了。”那女子轻声恳求道。而那妇人却不搭理她,丢下一串铜板,抓起两卷布就走。“真的卖不了……”年轻女子站起身似是想拦她,可那妇人却似脚底抹油,抱着布一溜烟就跑了。那女子颓丧地再次坐下,默默收起了那串铜板。一旁摊位的摊主摇摇头:“玖娘啊,你这样不行啊,也叫你男人来压压场子,否则这些泼妇可不就抓着你欺负了。”明姝他们此时也正走近了些,听得这话语中提到的名字,顿时心中一惊。明姝偏头看向那年轻女子,她看着不过十七八岁,未施脂粉却依旧眉目清丽,是个难得的清秀佳人。她就是玖娘吗?玖娘摇摇头,轻声道:“宋郎学业那般繁重,我又怎么能拿这种事叨扰他。”她素白的手在布匹上理了理:“我以后再努力些,多织些布,也就能多赚一些。”隔壁摊主摇摇头:“你什么都为宋郎君考虑,万一他书读出来了,不要你怎么办哦!”“不会的。”玖娘笑着摇摇头,语气笃然,“宋郎他不是那种人。”那摊主也摇摇头:“你啊……”明姝在一旁听得这对话,心情瞬时十分复杂。看着眼前如此鲜活灵动的玖娘,再想到她之后的遭遇,明姝的心就梗得生疼。她默默走上前,将兜里的碎银全都塞到了玖娘手上,压低了声音道:“莫要接县令府的单子,那黄县令不是好人。”说完,似是怕玖娘拒绝,明姝拉着谢嘉言就走。“哎!这银钱……”望见两人离开,玖娘抓着那把碎银追上去,可前边哪里还有两人的影子。“怎么走的这么快?”她握着碎银怔怔的站在原地,心中甚是疑惑,那姑娘要她小心县令?她摇摇头,觉得费解,她一个平头百姓,怎么会和县令扯上关系?而明姝刚拉上谢嘉言的衣袖,眼前景象便又是一阵扭曲。“谢嘉言……”她下意识叫喊出声,而再次恢复清明时,眼前却已是另一番景象了。她此时正站在一扇窗前,谢嘉言正站在她边上,她的手仍扯着他的衣袖。他面色如常,仿佛并不曾经历这一番时空扭曲一般。而明姝刚要说话,却见那窗子里面正有道玄衣身影走近,瞬间心虚地拉着他蹲下来。“原来是这窗子没关好。”这是道温润男声。紧接着,便是道轻柔女声:“是我疏忽了。”听得那声音,明姝没忍住仰起头,小心翼翼地探出双眼睛看向室内。窗前此时依偎着一对璧人,而那女子正是玖娘,她面上带着恬淡而幸福的笑容。“玖娘,此番我去乡里赶考,你且好好在家等我……待我考上了,就来接你。”那男子搂着她的腰,语气是溺死人的温柔。玖娘唇边梨涡浅浅,她伸出一只手去抚摸男子的脸,轻声道:“我等你。”明姝望着这一幕,颇为感慨,她小声道:“这种等啊等的,说起来情深意重,可最终都是等不到的。”王宝钏寒窑苦等薛平贵十八年,等来的却是十八天的后位与丈夫年轻貌美的新欢;秦香莲与陈世美十年恩爱,可等他进京赶考中了状元后,等来的却是要她命的杀手……而玖娘大概也没能等到她的宋郎。闻言,谢嘉言眼睫颤了颤,没有作声。明姝摇着头道:“也不知道若是这宋秀才回来,知道了玖娘的死,会不会为她讨回公道?”这般说着,她一拍脑袋:“你说,近日那杀人犯会不会就是宋秀才?会不会是他回来给玖娘报仇了?”谢嘉言沉默半晌,道:“但凡是个有些骨气的丈夫,在妻子蒙受此等折辱后,恐怕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