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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手便一动。只听一声巨响,便见火光冲天,一些黑泥也被炸至高处,血rou横飞,那些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待爆炸过去许久,才有还活着的人暴跳如雷,又不敢大声讲话。“是那群中原人!他们又在耍什么诡计!”“快走!回去再说!”待迷雾再起,薛沁芮等人才自藏身处上来。看着满地尸体,好些都已是七零八碎,脸都是裂开的,血rou往四面八方散去——就在不久前,她们还活生生地在草原上奔跑,发出声音——薛沁芮的心忽然一揪。景王手下的人死得平和,她还没什么反应,而眼下……“都……都处理了吧。”她的声音漂浮无比,有些颤抖。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杀她们?她骤时不解起来,身子里仿佛感受着那般撕裂的痛苦。若她能想个让她们假死的办法,会不会更加妥当一些?想到她们都曾同自己一般,为了活命不断奔波。她们或许惦记着家中父母,为了夫郎与儿女,努力多做点事以挣一份口粮。她们也会因小事欢喜小事忧,有着自己的梦与爱恨……那她又凭什么去掠夺她们的性命?薛沁芮两眼空洞地看着三人处理着尸体,心中渐渐滋生出恐惧与愧疚。她有什么资格去用这么多人的性命当作她自己的棋子?她生平不是最痛恨这般人么?如今自己大难临头,竟也成了他们中的一个了。这般想着,眼角倒湿润起来。她原以为,自己炸的是郭儿高勒人,定不会怜惜。这一刻她才发觉,在死亡面前,那些后天赋予的色彩都黯然失色,无论来自何方,都不过是一条赤条条的性命罢了。哪怕他们语言不同、信仰不同,却都是同样的血rou之躯、同样有着爱恨情仇、同样有一颗心在跳动,晚上会做梦,白日里不认命地活着……凭什么自己能左右她们的性命?身子竟不争气地战栗起来,究竟是因为寒气又起,还是其他原因,她不得而知。尔后整个身子被一股暖意包围。她头也不扭一下,便朝一旁靠去。“羽轩,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卫羽轩不回答,只是抓住她的手,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我为了保住我一条性命,要这么多人丧生,甚至再过段时日,彻底激怒双方,果真挑起战争来……”薛沁芮的声音愈加小,满眼都是哀鸿遍野的景象。卫羽轩扶住她的脑袋,无比轻柔地吻上她的鬓发,放开她的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你没错”。他在薛沁芮背上一笔一划地写。“我……我不知道。”薛沁芮的眼泪毫无阻拦地漫出来,沾湿卫羽轩的衣裳。“战事本将起,只是换个方式开头罢了”。“可是……”“既然注定只能活一个,那为何要等他们杀死自己”。薛沁芮一顿,抬起头,望向卫羽轩无比沉静又带着一丝对她的心疼的眸。这个抱住她的人,曾在这片草原上,经受了若干年的生存考验——她怎能忘了呢?不率先进攻,倒下的便是自己。卫羽轩拨开她眼前被泪水沾湿的碎发,一只手揽住她,一只手捧住她的脸,不顾一旁戴清满与佘安的目光,吻上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然后,在她心口处写到:“我永远在你身后”。作者有话要说:化学实验之焰色反应小能手√第69章陷阱“主君!”一日清晨,前去打探消息的佘安急急地跑回来。薛沁芮连忙整理被刚醒的卫羽轩揉乱的衣裳与头发,钻出帐外:“何事?”佘安喘匀了气:“确实如您所料,景王手下士兵与郭儿高勒人争执了好几日,最终打了起来。”薛沁芮担忧地看着愁眉不展的佘安:“但是?”佘安咽下一口唾沫:“但是……郭儿高勒的巫祝卜卦,算出相争的二者之间,还有第三者。”又是巫祝。薛沁芮无奈而烦躁地撇过头去:“那他们现在打算如何?”“他们已奔往最初出事之处了,大约再过上半日,他们便能找到些未被狼叼走的骨头。”“不过是骨头而已,他们能否认出来?”戴清满忽然插话:“我猜是能的。”“为何?”戴清满道:“每个郭儿高勒女人成年之时,便会进行骨纹,也就是透过皮rou,在特定的骨头上纹出花案来。”“哪块骨头?”戴清满摇摇头:“这都是我听兀山老人讲的故事了,是否是真事都还有待证明。”“而景王士兵穿的护甲,”薛沁芮半是自言自语,“我们当时嫌重,仅拿了四件合身的穿。”狼是啃不动护甲的。她大意了。太大意了。原本轻松的早晨由此便得凝重。现下唯一能做的,是尽快吃完早饭,收拾好行囊,趁着迷雾未浓,赶紧往北走去。于是四人几乎没有讲话,各忙各的,戴清满还顺手抓起一大块冰开水磨弹丸。很快他们便骑上马去。马经过这么多日的奔波,哪怕隔着马鞍坐上去,都能感受到它们瘦了许多。同样消瘦的还有四个人。最初,卫羽轩的脸上还有些小孩子常见的rou,一抿唇,整张脸便rou嘟嘟的,而如今他极易被觉察地消瘦下去,颧骨逐渐凸显,配上他本身有些锋利的眉,显得愈发有攻击性了来。薛沁芮在衿国府养出来的一圈rou也逐渐消失,白皙的皮肤有些发黄。雾跑得总是比马快的,何况是已极为疲倦的马。这回的雾,显得格外地大,就仿佛它要钻进人的眼睛里来、到肺腑里去。除却马蹄声,他们逐渐感知不到彼此。薛沁芮与卫羽轩略为幸运,还抓着同一缰绳,彼此的气息还能稍作互相的慰藉。马蹄也随着雾气加重慢下来。很快,三匹马间的马蹄声也消逝在雾气中。卫羽轩的双臂将薛沁芮围得更紧。“无妨,先护好你自己。”薛沁芮凑至他耳侧,小声道,“我的腿已将就能动了。”卫羽轩没有动,只是闭上眼,耳朵竖起来,仔细分辨着周围的声音。薛沁芮见状,默默地回过头,抓紧缰绳,拼尽全力去寻前面的路。后来,马蹄声被一阵不耐烦的喷气声替代,马不走了。薛沁芮手上瞬时渗出汗,太阳xue突突地跳着,咬牙一夹马肚。马不动。卫羽轩几乎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耳朵与鼻子上,并未察觉马的变化。薛沁芮浅浅地吸口气,再一次尝试催马向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