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教官（剧情）

    日子似乎又平静了下来，相比于她的清闲，其他人总是忙得不可开交，任务不断，基本都不怎么在基地，甚至连Price都神龙见首不见尾。

    虽说她倒是没什么任务，但是由于查找Krueger的行踪不顺，最近也有些烦躁，关键是该来的还是要来，她眼睛旁的伤已经好了，甚至没怎么留疤，训练营那边接下来是枪械课，按照Price的意思，这门对她算是必修，她不能任性不去。

    她的确是认为和那群学员没有深交的必要，但是Ghost介入了一下之后，她还是会觉得有些尴尬。她扶着隐隐作痛的前额，思考着对策。

    算了，装死吧，这也算她擅长的事了。

    Jason上完课回到办公室时，发现女孩靠在墙边在等他。

    “Zero？你的伤怎么样了？”

    “承蒙关心，已经养好了。”Zero朝他轻轻颔首。

    “那就好，先进来吧，你等多久了？”他打开门，示意女孩跟上他，但没有关门。

    “刚来。”

    “找我有什么事吗？”他拉了一个椅子，示意她坐。

    “谢谢教官，我就是来和您打一下招呼，明天的枪械课我会按时过来的。”

    “好，关于枪械这类，我只知道你有把手枪，但不知道你接触的怎样。”

    “以前有个任务，去执行之前Keegan帮我特训过几天，不过还差得远，”她面露难色，尽管是Keegan教的，但她的枪法相当一般，真是有些丢脸，“您也知道，我擅长的也就只有……”她指了指Jason的电脑，耸了耸肩。

    Jason笑道：“不要这么说自己，我倒是认为，一件事如果能做到极致，已经超过了这世上大多数的人了，专注本就是优点。其实不必急于求成，慢慢来吧，虽然我这里的课程时间并不算长，但你可以学好方法，自己之后再下功夫。”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看来Jason深谙这个道理。训练营这边为数不多让她庆幸的事就是有Jason这样的教官，他一直都很和善与耐心，谆谆教诲，她很尊敬她的这位教官。

    “好的，教官。”

    Mark来的时候，发现办公室的门没有关，还听到了女声，有些奇怪，凑近听着室内之人的谈话。

    “格斗、体术一类，对你来说难度过大了，其他学员都有基本的军事素养，所以我更注重对他们进行技巧方面的训练。你的话，我建议还是慢慢练体能，我给你安排一下具体的训练计划，然后带你练几次之后，你应该就可以自行训练了。但切记，不要急于求成，否则很容易受伤。”

    “是，谢谢教官。”她感激地看着他，真是良师益友。

    “还有其他事情吗？”Jason认为女孩不可能只是为了打招呼才来的，但她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和他开口。

    Zero抿了抿嘴，在思考着措辞。

    Jason见状，轻声引导地问道：“怎么了？”

    她站起身，低着头看着足尖，“我很抱歉，前些天给您添麻烦了，我不该和Sirius还有Rain他们起争执，我向您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不过，我是真的不知道中尉会过来……”

    果然她是没放下这件事，至于Ghost的事，他其实是默许的，“即便是知道Ghost会过来，你能阻止他吗？”

    悬……Ghost不会轻易改变想法，她不认为自己能劝得动他。

    “Ghost的方式是有些过火，但他替我扮了个黑脸，我倒觉得还不错，那些臭小子是欠收拾，省得我动手了。”

    她有些意外，不过想来也是，Ghost肯定是提前和Jason说好了，也许她的这位教官比她想的要腹黑一些。

    “不过我想，之后他们不会再找你麻烦，你安心在这学东西就好。”

    “是，教官。”

    Zero出门时，迎面碰到了一个人，尽管并不认识，她还是下意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Mark走进办公室，过了一会儿，Jason确认女孩走了以后，先开口说道：“Mark，你从前可没有偷听的癖好。”他早就察觉到了有人在门外。

    Mark没有回答，反问道：“训练营里怎么还有女孩儿？”难怪他没有关门，原来是避嫌。

    “S队的人，Price送过来的。”

    “S队？”Mark皱了皱眉，刚刚听他们之间的谈话，以及擦身而过时女孩打招呼的方式，显然没有经过严格的训练，若是新兵就算了，但竟然是筛人最严格的S队的成员吗？

    Jason笑了，Mark的反应和他自己当初得知时可谓是一模一样，明知故问：“是啊，怎么了？”

    “怎么看都不像。”除了把脸挡得不能在严实之外，和S队那群人没什么共同之处。

    “不要以貌取人。”Jason原先也是抱着怀疑的态度，但接触过后，他很欣赏这个专注又有个性的女孩，而且他与S队的人也很有交情，Price亲点的人，一定有过人之处。“S队的其他人都太忙了，否则他们的人也轮不到我们来教。”

    “之前没有这种先例，她从前没有任何军事背景，直入S队，你不觉得奇怪吗？”Mark抱着胸靠在墙上，他与Jason不同，和那群人的关系不怎么样，他看不惯他们，但又承认他们的实力。

    Jason自然知道自己老伙计的想法，“的确不同寻常，但是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我们也不好说什么。Price当时找到我的时候，言辞十分恳切，我不好拒绝，不过就是加了一个人而已，又不费什么精力。”

    “她似乎引起了不小的风波吧？”

    “但她从来没主动挑事，你没必要对个孩子的敌意这么大，你现在这副样子，很像那群看不惯她的臭小子。”

    “哼。”反正之后有大把的时间接触，到时候再看看她的斤两也不迟。

    次日，Zero做好心理建设，踩点进入了靶场。所有人的视线瞬间聚集了过去，但都不约而同地快速移开。

    Ghost来过一趟，效果真是立竿见影啊……

    她并不清楚，Keegan也“温柔”地悉数招呼了一遍。

    今天的教官不止有Jason，还有昨天在走廊上碰到的那个人，看上去要比Jason严肃得多。

    营内的枪械训练要比上次Keegan特训的内容更广泛，除了打靶之外，还有各类枪械的触发机制、优缺点，以及相关的拆卸保养等等知识。

    理论的东西对她而言从来不是什么难事，到打靶的时候，的确和有过更多训练经验的其他学员拉开了差距，主要是枪械的后座力，震得她手臂发麻，越靠后准心越差，不过还是稳定在八环左右。

    Jason眯了眯眼，准头比他预想的要好很多，而且对于初学者而言，很难得动态靶打得并不比静态靶差——Keegan短短几日特训的成果，天赋果然是可怕的东西。他递给Mark一个眼神，他也有些惊讶，不过面上不显，似乎这本就是她应当做到的事。

    Sirius默默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虽然相比于其他人，女孩的成绩并不亮眼，但如果这只是一个初学者，那真的是稳定得有些离谱。Rain则是不怀好意地瞟了她好几眼，但并没有主动上前找麻烦。

    下课之后，Jason和Mark回去的路上，前者问道：“第一天接触下来，你对那孩子有什么改观吗？”

    “水平一般。”按照新兵的标准已经不错了，但按照S队的标准那就差太多了，不过Jason对她似乎格外青睐。

    Jason挑眉，不过也不急着为Zero辩解什么，来日方长。

    走到岔路时，Jason却走了相反的方向，Mark不解，“干什么去？”

    “给那孩子开个小灶，加个体能训练。”

    “真是爱cao心的命。”Mark摇摇头，拿他没办法。

    “受人之托。”Jason认真说道：“虽然Zero是后方人才，但身处S队，以他们的特殊性，难免会有直面敌人的一天。作为教官，我要对她负责。”

    随着训练量的提升，Zero也渐渐感觉到自己的变化，饭量和睡眠rou眼可见规律了不少，除了头几天身体不适应剧烈运动会酸痛之外，渐渐开始习惯了。Jason的体能训练也是循序渐进的，刚好在她的承受阈值之内，尺度拿捏得刚刚好。除此之外，她的枪法也提升的很快，进步的速度让Mark都有些咂舌，虽然依旧严厉，但也不至于冷脸相待了。

    有些不适合她直接上手的课程，她选择性的放弃，不过她从Jason那里得知基地内有个专门的图书室后，这些时候基本泡在那里，翻着各类绝密的军事相关的书籍，恶补知识，繁忙但充实。

    期间，Price倒是喊她做了两次任务，不过都是远程入侵系统，她在基地就能做了，不费什么力气。

    直到自救互救训练的第一天，看到金发碧眼的某位矜贵公子时，她大脑空了一下，自己又成了视线聚集地。Rain更是当场翻了个白眼，某人的靠山还真是一个接一个的来，怎么，上次给他们的下马威还不够吗？

    同样正在翻白眼的还有Zero，她很确定课程表上战术急救这门课的教官写的不是Cyril，看见他冲着自己揶揄笑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了。

    如果说Ghost过来代课是为她找场子的，那他绝对是来给自己添堵的。

    就因为上次和他吵了两嘴？到这找茬儿了？她有点想骂人，但这个场合不合适，所以她并没有发出声音。

    他倒是神色自若，说话时也是一如既往的傲慢腔调，“各位学员，由于你们的教官临时被外派研修，由我来为大家教学战术急救的训练。想必大家都认识我，我也就不做自我介绍了，直接开始上课。”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似有若无，让她十分不适，好在墨镜能帮她回避大部分的视线

    以Cyril的水平，上个急救课不过是洒洒水，明明是没什么版型的白大褂，他穿着就显得裁剪得当，举手投足都有着贵族刻在骨子里的优雅，似乎他不是上课，而是在展现他的教养。

    Zero觉得有些头大，他真是来上课的吗？但为什么一副孔雀开屏的模样？是错觉吗？她抬眸瞄了一眼，又立刻收回视线，他哪里像是个教官，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得了诺贝尔医学奖，正在发表获奖感言呢。

    真是一如既往的……sao包，或者说，今天格外……她思考了一下形容词，找不到什么合适的，最后定格在臭屁一词之上，勉强可以形容他给她的感觉。

    学不进去……

    干脆之后直接翘课？反正Price最近不在基地，Cyril没法过去告状，不过就算是他在，Cyril去告状她也不怕，只是觉得麻烦。

    只要考核过了上尉到时候也不会多说什么。急救的知识，自学应该可以吧……

    Cyril见她低头转着笔，明显心不在焉的样子，坏笑道：“接下来我找个人上来，为大家示范一下，什么是卷式夹板固定法。”他假装巡视了一番，最后眼神落在她身上，“Zero，上来吧。”

    果然……她就知道，还有他嘴角旁的弧度，看上去格外欠揍。

    真的烦，他又想玩什么把戏？

    Sirius听到她轻啧了一声，声音不大，但明显十分不耐烦。

    什么情况？他以为她和Cyril关系不错，至少Cyril那边很明显对她还算是关照，作为医疗部的最高负责人，屈尊来这给他们上课，必然也是因为她。

    无奈，她只好走过去，Cyril让她坐在地上，尽管他的确是在教学，但动作非常慢，看上去是在展示包扎腿部骨折的具体步骤，但眼底的玩味都溢出来了，看着吃着闷亏的女孩，Cyril心情十分愉悦。

    相反，Zero感觉格外别扭，她本来就很讨厌被人围观，现在更是有种被当成猴看的感觉。

    在他凑近的时候，她压低声音愠怒道：“玩够了吗？”

    “没有。”Cyril小声回复她，笑得肆意，转过身面对众人时，“兢兢业业”继续扮演着教官的角色，看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

    在他刻意磨蹭下，总算包扎完了，然后对着其他人说：“好，接下来，你们两人一组，按照我刚刚教的方式，互相为对方包扎。”

    闻言，Zero上手打算拆开被固定住的小腿，Cyril眼疾手快，抓住了她乱动的手，却被她立刻甩开了，“干什么？”

    她不想惹事，已经很给他面子了，但她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没有再容忍他的动手动脚。

    二人的动静再次吸引了目光，Cyril有些挂不住脸，笑意都收敛了，“你是范例，在他们还没结束之前，还不能拆开。”

    他就是成心的，她抬眼瞪着他，而他低头刚好就能从眼镜与眼睛间的缝隙看到她的眼神，火就差没顺着二人交接的视线燎过去了。然后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拆下了他的杰作，站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Cyril被她挑衅了回来，心情也不再美丽，扫了一眼其他人，笑眯眯地开口：“你们都包扎完了吗？有时间在这看戏？”

    那种笑容让人心里发毛，他们纷纷收回视线，效仿着他的示范练习着刚刚的包扎方式，而Zero落了单，一手托腮一手翻书，没再给Cyril一个眼神。

    其实相对其他课程，战场救护的课程应该是最轻松的一门，就是课堂气氛十分诡异。

    一个笑面虎教官，一个反骨女孩，以及被夹在二人中间坐立难安的其他人。

    Rain本来以为Zero会借着Cyril过来耀武扬威，毕竟在他眼里他们俩算是一伙的，但没想到她却是蹬鼻子上脸，丝毫没有顾及这位“教官”的面子。

    他不能否认，她的确非常聪明，理论方面的东西从来都是一点就会，甚至连枪械，她上手的速度都比他们快得多，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天赋的可怕。尽管还是有些不服气，但她能被S队选中，至少不是毫无理由。

    Zero漫不经心翻着书，总算是把今天的课熬了过去，收拾东西打算走人时，Cyril好死不死叫住了她，“Zero，你留下，帮我收拾一下器材。”

    其它人识相地快速离开，留下了他们二人。

    人都走了，她也不装了，抱着胸靠在门边一动不动。

    Cyril眯了眯眼，不悦道：“这就是你对待教官的态度？”没人的时候她耍小脾气他并不在意，让他耿耿于怀的是她在众人面前驳了他的面子。

    “你算哪门子教官啊？”她才不会惯着他，直接怼了回去，“你不就是来找我不痛快的。”

    “是又如何。”他言不由衷，其实是因为上次两个人吵得凶，他很清楚她不会再主动找过去，于是想了个法子过来看看她眼角的伤怎么样了，但没忍住逗弄她，又玩过头了。

    不知道为什么，二人碰一块的时候，很少能正常交流，他情难自禁，她横眉竖眼，似乎天生磁场不合。

    “你闲得慌吗？”她不光光是在反击，而是真的很好奇他怎么有那么多功夫在她面前窜来窜去，实在是阴魂不散。

    “医生闲一点难道不是好事吗？”

    一句话让她哑口无言。

    Cyril见她吃瘪，走上前，伸手欲拿她的眼镜，她偏过头，避开了他的手，防备道：“干什么？”

    Cyril的手悬在空中，眼神暗了下去，“我看看你眼角的伤口愈合情况。”

    Zero往旁边走了两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不用看了，完全好了。你对你的技术这么不放心？”

    “呵，我对我的水平很有自信，但是对某个不听话的病人的确很难放心。”

    “我说了，已经好了，你要没其他事我就回去了。”话毕，她转身走了两步，又听到了他的声音。

    “我对你关照些难道还有错吗？”Cyril气极，她为什么只对他做过的事揪着不放，明明对别人都那么包容，一个压力测试硬生生在二人之间划了一道天堑。

    关照？他还真好意思说，难道不是他不分场合地在捉弄自己吗？

    她气极反笑，回头瞪他，“我可谢谢你啊，我想请问，你的关照与把我架在火上烤有什么区别？”

    Cyril咬了咬唇，他的方式的确有些不适宜，但他忍不住……

    “我不想引人注目，我的身份也不适合这么做，我是来训练的，不是来走T台，招摇过市的。我只想好好学习各项技能，早日独当一面帮到Price他们，你来这帮我当猴耍是吗？”

    Cyril明知自己不对，但还是没忍住问出了自己的心声：“上次Keegan拎了两个人到了我的医疗组，后来我才知道是为了给你出头。Ghost和Keegan他们都能来给你当教官，我怎么就不行？做人不要太双标。”

    “Ghost和Keegan，他们是我的上级和队友，本来就有资格管束我，但你又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管我？”真有意思，撑死他也只能算她的医生，干嘛总是对自己指手画脚的，一副管教的姿态。

    他在自掘坟墓，但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他很清楚在她心里，他无法与他们相提并论，但依旧嘴硬道：“我也是你的上级。”

    “狗屁上级，你军衔的确和Price上尉同级，但我直属于我的祖国，隶属于S队。你既不是华国的军官，又不是我的队友，怎么就成了我上级了？当然，如果实在想管我，去找上尉告状是你的自由。”她背对着她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呵……”Cyril自嘲地笑了，原来她是这么想的。

    她的背影十分决绝，越来越远，或者说，他们从来就没有靠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