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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美丽的姑娘总是纹丝不动,一眼不眨的凝视着床上的病人,都会忍不住劝慰她,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可是,他一天不醒,凡珂的一颗心就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哪里还能顾及到自己的身体……说起来,她还挺佩服舒童的,即便到了这个时候,邹昊勤已经昏迷四天了,那个女人竟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每天按时上班,约会聚餐……下午的时候,舒童就发来消息告诉她说,晚上单位有应酬,会晚些过来。而此时已是晚上八点了,竟还没见人影……约莫半个小时后,走廊里终于响起了高跟鞋踏在地板上熟悉的嘀嗒声……接着,病房的门被推开,门外的一口热风顿时灌了进来……凡珂依旧端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盯着病床上昏睡的邹昊勤,并未起身,也没回头。舒童放慢步子走到病床前看了看那个仍然沉睡不醒的人,柔声道,“医生来过了吧,今天情况怎么样?”凡珂没有作声。舒童见她不答话,也没有再继续询问,转身朝门外走去。不一会儿,凡珂便听到走廊上一阵轰隆隆的响声,转身一看,舒童竟从医院租来一张陪护椅,与护士一起拖着进了病房。护士帮忙把椅子拖进病房,查看了一下注射情况就离开了。凡珂只是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她,并没有准备帮忙,舒童也没有请她帮忙的意思,自顾自神情专注的蹲在地上,研究着这张折叠的陪护椅应该如何打开……“你晚上要睡觉的?”凡珂说的轻轻柔柔,普普通通的话语中还掺杂了些质问与责备。舒童当然听的懂,但她实在不想再与凡珂继续这些无休无止、无聊无趣的争辩,她只轻轻“嗯”了一声,便仍旧专心研究着那张陪护椅。凡珂看着她,冷哼了一声,“你竟然还能睡得着觉?像个没事人一样,每天按时上班,下班后还有心情去聚餐应酬?”她并不是有意去苛责舒童,说起来,她在邹昊勤与之分手后还愿意来陪护,凡珂已经很感激她了。可是,她就是不甘心,为邹昊勤不甘心……她认识邹昊勤这么多年,也在他身边守护陪伴了这么多年,她那么多年的努力都付诸东流,而他竟然会在自己被千万人踩踏唾弃之时伸出双手。她太明白,邹昊勤突然愿意与自己一起是因为什么……一直以来,她都自欺欺人的安慰着自己只要这个结果是好的就行,并不想彻底弄懂他的初衷……与此同时,她也太明白舒童对于邹昊勤意味着什么,那样清冷默然的邹昊勤,这么多年里,第一次对某个人这般全心全意的接纳、疼惜、热爱……所以,她真的很为他不甘心,他一定想不到,这个他心心念念深爱着的女人在他出事后昏迷不醒,生死未卜之时,还饶有兴致的正常吃饭、正常睡觉、正常约会,吃喝玩乐都不耽误,活得比以前更前惬意滋润,精彩忙碌……舒童顿了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只是一秒,又继续有条不紊的将长椅摊开,整整齐齐的摆上被子和枕头。整个过程中,她都没有抬头看凡珂一眼,回应她一句……这样的反应让凡珂觉得更加添堵,她总是这样,不搭不理,将自己视作空气,一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气势汹汹的抬高音调,“我说你这人到底有没有良心啊?你到底知不知道邹昊勤已经昏迷四天了?你不是爱他吗?你就一点都不担心?万一瘸了,截肢了,或是死了怎么办?”凡珂忽然停下来冷笑一声,又接着说道,“——哦,那也没事,你应该已经找好下家了吧。等他醒了以后身体健康的话就继续缠着他,残了死了的话就再找新的!”舒童正背对着凡珂,动作轻柔的抖了抖铺好的枕头,她并不生气,也不激动,语气和平常一样冷静温柔,“残了,我给他当拐杖;死了,我陪他一起死。这总行了吧?”她的声音不大,但小小的病房足以让对方听得清清楚楚。一时间,仿佛整间病房都在重复循环着那个清清淡淡的声音:残了,我给他当拐杖;死了,我陪他一起死。凡珂怔在了原地……舒童始终没有转身看她,等到一切都收拾妥当后,径直走出了病房。待到病房的门“啪”的一声关上,空荡荡的楼道显得异常寂静、压抑,舒童终于得以松弛下来……只见她无助的背靠着墙壁蹲下,释然的让眼泪肆意往下流,她将脸深埋进膝盖,双手环着肩膀,无声的发泄着紧绷了许久的情绪……她何尝不担心,又何尝不恐惧……可是,无依无靠的邹昊勤在州城除了她便只有凡珂,总不能指望这个刚刚遭遇惨痛伤害的小姑娘……所以能站出来的也只有她。这几天里,她又和上回邹昊勤入狱时一样,走遍了州城的大小单位,找遍了所有能扯得上一丁点关系的同事以及领导,所有人在听到事情与李崇前有关联之后都或委婉或直接的将她拒之门外。除了陈严……陈严的接纳与帮助终于让她燃起一丝希望,所以,今晚在走进陈严办公室前,她都天真的以为事情会有转机,她依旧相信着,坏人会被制裁,正义终将到来……一直到对方告诉她:案件已经被定性为交通肇事,李崇前的司机已无罪释放,也不再追究责任,更可怕的是,对方在听到邹昊勤只是昏迷不醒而没有致残致死的消息后,扬言还会有后续的行动。所以,为了安全起见,等邹昊勤醒了以后一定要通知他马上离开州城。陈严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是彷徨无措的,他也是第一次对自己的家乡这么失望,在踏入这个新单位之前,他也曾满怀憧憬,带着抱负与理想一步一步走进这个神圣庄严的地方。至于帮助舒童,一部分原因确实是因为他对这个相过一次亲的姑娘产生了浓烈的好感,可更主要的原因在于,他同她一样,对司法和正义仍然心存希冀,对州城依旧满怀希望。所以他也努力了好几天,平时熟络的领导和同事都找遍了,一直到今天下午局里召开的一月一次的例会上,局长直接在大会上点名让他调休。那一刻,他真的绝望了……舒童都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到的医院,她只记得自己拒绝了陈严的好心相送。这一路,她都开的很慢。往日里,盛夏的天气是她最喜欢的。州城是座典型的南方小城,多水多湖。道路两旁杨柳依依,青翠欲滴;湖里的荷花怒放争艳,风姿绰约。虽是炎夏,可傍晚的洒水车刚刚扫过街道,开车时轻摇下车窗,微风凉凉的窜进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