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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气笼罩,压抑的人喘不上气。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元庆木然地昂起头,城市上空,那由绝望,由恐惧,由各种各样负面情绪组合而成的黑雾极速下落,与整个城市融合为一。元庆睁大了眼睛。她猛地回头,街道的尽头,阴冷而柔和的白光散发开来。奥尔维兹权杖。介于生与死之间,绝望与希望并存之时,降临人间的亡者圣器。元庆提起裙子,素色的长裙已经肮脏不堪,那是她离开爱德蒙府邸时,舒芙蕾太太亲自为她选的,一反她夸张的喜好,选择了一身素白的长裙。手指陷入布料,仿若得到了莫大的勇气。元庆迈开步伐,在堆积满尸体,空无一人的街道。城的东方,一抹阳光将出未出,一点一点,将天空一角染成层层叠叠的颜色。她突然奔跑起来,踩着泥泞的土地,一步一步,又快又急,苍白的光就在眼前,无数的蝙蝠组合成一道身影。元庆没有停下脚步,她冲破那蝙蝠组合而成的影子。双腿用力,纤瘦有力的女性一跃而起,她尽全力伸出手,触碰到那白光的瞬间,脑海里响起层层叠叠的哭诉,绝望与恐惧冲击着她的灵魂。泪水夺眶而下。那是死者的呼唤。奥尔维兹权杖记录了他们最后的情感,而现在,这些情感一股脑儿的涌入元庆的大脑。纤细的身影落下来,手中死死攥着冰冷的权杖。无数的白瞳蝙蝠向着元庆冲了过去。希尔斯没能想到,这个年轻的女血族真的能够拔.出权杖,虽然实际与计划不同,但也只能勉强一试,夺下权杖,他才有可能获得另外两件亡者圣器。元庆冷冷看着他。她高举起那散发着阴冷的银色权杖,绝望与恐惧冲击着她的灵魂,如烈火炙烤,如严寒刺骨。混乱的思绪在她的大脑之中回旋,那是陌生的人,陌生的记忆,陌生的情感。元庆又哭又笑,像是彻头彻尾的疯子,笑声伴随眼泪,一滴一滴血红的泪从她的眼眶之中涌出,她的表情愈加的狰狞,握着权杖的手抬起,银色的权杖散发寒意,无数的灵魂,在这一刻聚合,通过元庆,发出痛彻心扉的撕喊:“去死吧!”“去死吧!”绝望与恐惧,不舍与离别,爱与悲伤。无数的情感在这一刻爆发,将蝙蝠群吞噬殆尽,同时也撕扯着手握权杖的元庆。无尽的悲伤与炙热的爱,组成最后的屏障,保护着元庆不被绝望与恐惧彻底摧毁。元庆跌在地上,权杖落在她的身边,所有的光彩在这一刻熄灭。耳边的呓语停止了,城市恢复了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无声的寂静之中,一道冷漠的,欣长的身影从远处出现,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清清冷冷,却步履蹒跚。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血红,红的厚重,红的狰狞。来自奥尔维兹权杖的侵蚀,来自攻击同族血裔的反噬,元庆眼前一片模糊,就连那道身影都模样也难以看清。元庆费力地睁大眼睛,眼前的一切却愈来愈模糊。是他,是他。元庆挣扎地想要站起来,向着记忆里那道影子出现的方向走去,可双腿没有力气支撑她的身体,她站不起来了,她用手努力支撑着,一点一点向前挪动,可她做不到,只能焦急的在原地。幸好,那人在向她靠近。银色的权杖躺在身侧,柔和而冰冷的光全部收敛起来。那人俯下身,将软成一滩水的元庆抱了起来。浓郁到化不开的血气将她笼罩,他的手在颤抖。他受伤了,很严重。鲜血在流逝,沾湿他的衣袍。不同于的其他血腥的鲜血落了下来,一滴滴落在她的脸上,晕开一朵血之花,又一滴,又一朵。眼睛看不见,她的听觉被无限放大,使得那鲜血滴落的声音变得如此,如此的让人心痛。心脏如同刀割,被光芒刺伤的眼睛看不到他的模样。元庆颤抖着,颤抖着抬起手,覆盖上那张记忆中的脸庞,缓缓在大脑中勾勒他的模样。手在眼眸处停下,她记得一切,却无法分辩他的目光。她脸上的表情在这一瞬间变得疑惑,然后渐渐转化为茫然。是谁?“你是海涅,还是金?”第64章佛罗伦萨哀伤(八)佛罗伦萨下雪了。地中海沿岸,是温和的地中海气候。那一年的冬天,却裹上银霜,像是被神灵抛弃一样,陷入了从未有过的漫长严寒。恐怖的疾病,数不清的死亡,刺骨严寒,缺衣少食。那是最恐怖的日子。几百年后,元庆知道,那是鼠疫,是全球小冰期。可在1348年的冬天,在佛罗伦萨,她只感受到悲伤。身体上的伤口养了两个月,十月份时候,她渐渐能够活动身体,十二月份,眼睛重新感受到光亮。因为伤害同族血裔,她躺在棺材里整整四个月。等到再苏醒的时候,佛罗伦萨落了十年来的第一场大雪。在严寒的冬天,疾病的传播稍微缓和了一些。从棺材里出来,元庆定在地毯上,很久才有了活过来的感受。她走出房间。爱德蒙府邸还是一样的安静,疫病期间,海涅安排多数的血裔沉睡。安静的有些悲伤。元庆走下旋转楼梯,沿着佣人们使用的走廊来到厨房,锅灶还如同她沉睡前一样,柴火塞满炉灶。她抬手按住了眉心,按住了不经意流动的回忆,按住了胖胖的身影,让她不要继续在心口作怪。通过厨房,是爱德蒙府邸的后门。莉迪亚会从这里送面包来,从她来到佛罗伦萨的第一天起,她每日都会从这里出现。以后不在会了。通过奥尔维兹权杖,她看到了太多病人,临去前的画面。其中,有莉迪亚,有她的母亲,她的父亲,她的弟弟。莉迪亚与母亲死于瘟疫,而父亲与弟弟,死于人们的恐惧与愚昧。元庆听到声响,目光从后门上的小铃铛移开,转向身后。莉薇娅抱着莉莎出现。有着红色卷发的小女孩好奇地打量着元庆,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样可怕的事情,蓝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她的母亲,很好看。元庆勾着唇角,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伊莉丝小姐……”莉薇娅湿了眼眶。“我醒了。”元庆开口,声音有些哑,“长亲呢?”“爱德蒙阁下,还未苏醒。”那一夜,元庆在黑雾笼罩的城市中,寻觅奥尔维兹权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