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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陌是受了昱王指使。但长歌坚信自己的直觉不会错,背后之人一定是景王。要知道,凌非身为前禁军统领,功力深厚,是懿和帝的心腹之臣,便是前太子如日中天时多次对他招揽,他都不假辞色。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为昱王所用?昱王虽有权势城府,但行事到底还是过于直白。而景王却是真正的心机深沉,近乎可怕,只有景王才有可能利用得凌非这等人来行刺时陌。但问题是……景王到底是如何指使动凌非这个人的?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凌非为何会在东宫叛变后下落不明?连懿和帝都找不到他,还要派赵修出来秘密寻找他踪迹?东宫叛变背后究竟藏着什么秘密?长歌紧紧蹙眉,百思不得其解。夭夭这时已将东西收拾好,上前道:“姑娘,可以起程了。”长歌轻点了下头,将棋盘上的棋子一粒粒捡起放回棋瓮里,这才起身离开。……楼下大堂,时陌已经在等她,同时在的还有赵修。长歌下楼走到时陌身旁,向赵修行礼告别。赵修看着她,温声道:“为父还有公务在身,不能护送你回京,好在你如今已觅得良人相伴,为父也便放心了。”又看向时陌,郑重地托付道:“殿下,微臣将女儿交给您了,望您善待她。”时陌颔首:“赵大人放心,从今往后,纵使风波诡谲,本王亦不会松开她的手。”赵修眼中似有水光一闪而过,连忙转过头去,对长歌催促道:“快走吧,帝都局势瞬息万变,不要再耽搁了。”长歌轻轻点头,又朝赵修郑重行下一礼:“女儿拜别义父。”赵修朝她挥了挥手。时陌扶着长歌上马车,长歌站在车辕上一回头,就见赵修正在驿站门口远远看着她。见她回头,又朝她挥手作别。长歌眼眶一热,只觉此情此情竟有几分像老父亲送女儿出嫁。虽是不舍,却饱含祝福。她心下感慨,就这样和时陌说了。时陌坐在马车里,听她这样说,忍不住笑道:“要他先做个心理准备也好,否则到了你我大婚那日,怕是他该与你爹当场抱头痛哭了。”长歌:“……”感觉再伤感的情绪到了你这里,分分钟荡然无存是怎么回事?不想再和他说话了。但是有个重要的事却不得不和他说,她看向他,正色道:“义父告诉我,那个刺杀你的人很可能是前禁军统领,凌非。”她想看看他什么反应,可惜什么也没看出来,他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只是不轻不重“嗯”了一声。长歌忍不住问:“他为何要来杀你?”“有人借刀杀人吧。”时陌淡道,“时景。”长歌点头:“我也觉得是时景,但是义父说,凌非离京前去了昱王府邸。”“那就更简单了,”他含笑看向她,“我从西夏回朝让时昱和时景这两个宿世的敌人团结在了一处,如今,他们在联手对付我呢。”长歌脸色一变。这真是眼下最糟糕的局面了。虽然她方才已经隐隐想到了这种可能,昱王景王会暂时放下恩怨联手来对付时陌,可是关心则乱,从不心怀侥幸的她仍旧怀了一丝侥幸,希望事情并没有到她想的那般糟糕。此时,却从他口中得到证实。若是他的敌人们真的全部团结在了一起来对付他……长歌抿了抿唇,她绝对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正想着,骑马先行的白术忽地打马回来,隔着车帘道:“爷,苍术来信。”时陌掀起车帘,白术恭恭敬敬将信纸递上。时陌展信看过,眼中不见情绪。长歌一时猜不到信中内容,却见他迅速提笔写下两个字——清泉。写就便交给白术,白术当下发了出去。长歌问道:“可是破敌之计?”时陌一脸茫然地看向她:“破敌?”长歌点头:“对啊,你的敌人们因为你紧紧团结在了一起,你都不想办法破敌吗?”“不,我现在没空破敌,”时陌一脸的理直气壮,“如今我们的婚事才是我心中头等大事,我须得在暑气渐盛之前将你迎娶回家。”上辈子,他们大婚之日是在盛夏,那日又是骄阳如火。她拖着一身厚重的婚服,在太阳底下生生晒得像是一朵失了水的水仙,摇摇欲坠。他便索性扔了红绸,直接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将一整套礼仪行了下来。那日他觉得很圆满。结果第二日就有御史上奏,说他的王妃是个祸水,大婚之日就诱得秦王殿下为她乱了礼仪。她虽不将这些事放在心上,但他心中却是计较的。她是他一生以最庄严之礼迎娶回的妻子,他誓要珍之重之,结果第二日就让人说了她是祸水。真是好一盆冷水泼到他头上。虽然后来他轻轻一计就将那个碎嘴的言官贬去了荒蛮沼泽之地,让他一辈子对着沼泽好好看清楚什么才是真正的“祸水”,可这个心结却是怎么也种下了。所以这一回,他定要将两人的婚期选一个最好的日子。盛夏是不行的,寒冬也不行,她怕冷,冬天风大会将她冻着,洞房花烛怕也不好尽兴……金秋不错,可惜太久了。他早已经等不及,天知道昨晚她像只小妖精一样缠着他的时候,他是怎么克制下来的。现在想想,他自己都佩服他自己。还是春天吧,最好的节令,又不必叫他等太久。他心中选了个完美的时间,自觉无比满足,一抬头,却对上她不太认同的目光。他反应了一下,才知道她是在忧心他如今的处境,心念电转却又想到两人离开前那封飞鸽传书……这便别有深意道:“放心,只要你不来对付我,其他人实在不够我放在眼里。”长歌心中一动,嗔道:“那假若我真要对付你呢?”“你舍得?”他笑了,眼底带着几分邪气。长歌抿了抿唇:“你看我舍不舍得。”“那我也会让着你,”他轻叹一声,定定看着她的眼睛,“长歌,我怎么样都会让着你。”长歌心尖一颤,轻轻垂下眸去。她怎么会问这样的傻问题?他会不会让着她,她不知道吗?她心中不可自拔的情绪又霎时涌出,她连忙收敛心神。想了想,拿过桌上的狼毫,蘸了墨,就着宣纸写下四个字。她写就将笔一放,轻轻将纸推到他面前:“秦王殿下瞧瞧吧,妾身送你个破敌之策,不用谢!”时陌瞧着她微微抬起下巴,一脸的骄矜之色,微挑了眉头。接过宣纸一看,竟是与他当下的筹谋不谋而合,不禁一笑。但他喜欢看她眉眼间的得意之色,那是他盼了整整一辈子的恣意,如今好不容易得到,就忍不住想要再纵着她一点,恨不得将她纵上天才好。当下便装作不解的样子,皱眉问道:“夫人忽然写下范雎、白起两人的名字是何解?”长歌撅了噘嘴,不满道:“谁是你夫人啊?还没有大婚。”他一脸正经反问:“不是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