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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字:“做梦。”时陌面不改色,淡淡反问:“慕兄难道不愿意成全我和长歌?”慕云青没说话。眼前的男子虽有倾城之色、惊世之才,亦是长歌小心藏在心里的人,可惜偏偏……他不是个良人。他的处境太艰难了,还不是普通的艰难,而是非生即死的难,比慕家还要难。长歌若是跟了他,这辈子就注定要过上波云诡谲的日子,说不定,连安生觉都再难睡一个。他的meimei,自小被所有人捧在掌心里,要星星要月亮都有人替她摘,若是嫁给这个最不受宠的归国质子,未来的日子里又要受尽多少白眼委屈?白眼委屈也便罢了,可恨他还是一个皇子!他这一辈子生来就注定了,要博的东西实在太大,是要拿命去博的。若是失败了,长歌就要去陪他,前太子妃杜若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若是成功了……若是真的成功,他又愿意要长歌再陪着他吗?尘世间多的是红颜未老恩先断。慕云青很少犹豫不决,但这一刻,想起那一封婚书,面对时陌的问话,他确实犹豫不决了。时陌并不着急,他将慕云青的隐忧看在眼里,也不说什么,径自不慌不忙地磨着他的墨。到砚台里的墨磨得差不多了,他才重又拿起狼毫,蘸了饱满的墨汁,就着案上铺的干净宣纸落笔。慕云青见他不声不响就忽然动起笔来,正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见他笔下挥洒自如,脸上从容不迫道:“慕兄不愿意成全长歌,可是长歌却心心念念要成全慕家上下。为了不让慕家陪着她卷入朝堂争斗,为了不连累镇国公和两位慕兄,她宁愿在偏远的小城将自己草草嫁给我。慕兄有一句话说得对,虽有一纸婚书,星月为媒,赵大人为证,可是没有亲生父兄的成全,确实无异于与我无媒苟合。”时陌说着,手下已经写就,他随手将毛笔一搁,抬眼静静看向慕云青,字字郑重地问道:“她的委屈,时陌懂得。慕兄呢,可曾懂得?”慕云青浑身一震,直直看着时陌,背脊僵硬得不像话。良久,他才听到自己发出声来,竟是前所未有的干涩:“你既知道她委屈,为何还在那种地方……娶她?”慕云青艰难地说出了“娶”这个字。“因为那是她心里想要的,而我愿意许她快乐。”“一时的快乐吧?”被时陌一问彻底问回了理智,慕云青话中也没了一开始的暴躁,此时一声反问,不见了质问,只剩下喟叹,“你也只能在那见不得光的地方娶她,一旦回到京城,回到朝中……纵使你想,你也办不到。”“我办得到。”时陌抬眸,坚定地看着慕云青,“就是因为知道我能办到,所以我才会要她。若是明知自己无能,我纵使自己死去也断然不会做坏她名节之事。”慕云青看着时陌眼中的坚定和胸有成竹,既惊又叹:“你,你如何能办到?皇上怎么可能会答应让你迎娶我镇国公府的女儿?”他说到此处,心中电光火石间闪过一个念头,当下脸色顿寒:“你想李代桃僵,将她换成别人的身份嫁给你?”时陌闻言笑了,他眸光璀璨,端得一身公子绝色:“在慕兄眼里,时陌就是这等无能且无情之辈?”慕云青脸色一僵,在时陌的目光下只觉汗颜。但他亦是君子,此时轻咳一声,亦能面不改色告歉:“抱歉,是我以小人之心了,不过我很好奇,你究竟有什么妙计,可以光明正大迎娶我的meimei为妃?毕竟换做谁在你的位子上,这都是不可能的。”“无妨。”时陌说着站起身来,手上拿着刚刚写就的一纸书信,“毕竟再好的计谋,首先也需得要镇国公和慕兄的成全。”说话间,他走到慕云青面前,将手中的宣纸递给慕云青。慕云青从一开始心里就在狐疑这人到底在写什么,此时时陌主动拿过来,他抬手接过。又听他方才说计谋,这就先入为主地以为纸上写的是他的“迎娶妙计”,没想展开看过,硬朗的身躯却重重一僵。他不敢置信地抬眼去看时陌,艰难地问:“你如此……值得吗?”那纸上不是计谋,而是誓言。他以亡母发誓,今生今世,只娶长歌一人为妻,除她以外永生不碰别的女人。夺嫡之争,若胜,得登大位之日立长歌为后,废六宫;若败,便舍自己性命保全长歌全身而退,护她一世不损分毫。时陌看向慕云青的眼睛:“只要是她,便值得。”第37章慕云青的眼睛里有什么情绪一点点地缓缓变化。这么多年他也不是不曾想过,将来要将meimei交到怎样一个男子才能放得下心?可惜自古以来,男子的权力至高无上,三妻四妾是常态,一心一意反倒要惹来猜忌。就好比他们的父亲和裴茂。他们的父亲自母亲死后就抱着牌位过日子,矢志不渝纵然是许多人心里的一段佳话,但在皇上的心里,却无异于再添了一根刺——太过完美的臣子,挑不出半点私德和公德的亏损,怎么想很难让上位者想通。——除了想篡位,还想干嘛?再反观裴茂,同样是国公爷,手握重兵,功高震主,却因为私德有亏,反倒抵消了些许忌惮。护国公府后宅天天上演的那些年度大戏,满京城谁不抻长着脖子等看热闹?可是他们看的是裴茂的热闹吗?不,他们看的全是女人们的热闹。后宅不宁有男人什么错?全是女人的错。若是裴茂再上战场打个胜仗回来,他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后宅糟心事还能眨眼间变成英雄美人的一桩佳话。可怜裴夫人三不五时被气出病来,却连光明正大请大夫都不敢。可见男子和女子的地位自古以来是多么的不公平,所以这么多年来,慕云青对未来妹婿的期许就是,他能公平地对待长歌。他不必大富大贵,不必惊才绝艳,只要能以真心相待就好。然而眼下的这个人,他不仅大富大贵,不仅惊才绝艳,同时还能以一颗真心,最公平不过地对待长歌。他是皇子,是未来可能君临天下的一国天子,这样的男子却能以白纸黑字,起这世间万中也无一个男子敢起的誓言。而更重要的是,他还是长歌自己选的夫婿。刹那间,慕云青又有点明白,长歌为什么会选择他做夫婿了。慕云青收好手中书信,放入怀中,郑重看向时陌,徐徐弯身行下一礼。那是君臣之礼。……此时,远在两玉城的长歌对于慕家和时陌之间达成的共识尚还毫无所觉。赵修去县衙还巡犬了,长歌和蓁蓁两人带着道士走到远处的一个小土坡。长歌刚过不要命的新婚夜就这么来回折腾,实在累得慌,此时也顾不得她长宁郡主的讲究了,直接铺了块帕子在小土坡上,自己就在上头坐了下来。道士被按到地上跪下。“说吧。”蓁蓁抱手站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