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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已被打入冷宫的何氏,竟被追封为皇后,还以国母之礼厚葬……贵妃在懿和帝身边几十年,最清楚不过这意味着什么。何氏为后,即使只是追封,那也意味着,景王将成为大周上下唯一的嫡子。嫡子,再加上懿和帝素日对景王的宠爱……贵妃心知,立储只是早晚之事。如今懿和帝还未有动静,其实不过是在照顾领兵戍疆的晋王的情绪罢了。昱王已是彻底出局,剩下那两个,比起景王,贵妃宁愿储位落到晋王手上,是以这几日对舒妃尤其亲近起来。这日舒妃来请安,贵妃挣扎着扶着小杌子起来,屏退众人后,握着舒妃的手,与她说起体己话。“都是陛下的枕边人,其实谁也比谁糊涂不到哪里去……晋王殿下自小天资聪颖,偏对陛下疏远,若他肯如景王那般与陛下主动亲近,这多年哪里还轮得到何氏母子上蹿下跳?”舒妃敛目笑道:“万般造化皆是命,是晋王没那个福气。”“天赐了福气,也是要人主动去接的,晋王殿下就是太不主动了……”贵妃握住舒妃的手,眸光殷切,直直看着她,“meimei你可要多劝劝晋王殿下,如今正是陛下立储的节骨眼儿上,定要让他多上些心,万不可平白便宜了别人。”舒妃笑着说谢,又闲聊半晌,便告退。离去时,却与带着礼物过来的景王妃打了个照面。景王妃向舒妃行礼,说听闻贵妃抱恙,特前来请安。舒妃微微一笑,轻点了下头离开。景王妃送了礼物进去,但贵妃原本不是她正经婆母,又各有忌讳,此时便不过是礼数上走个过场。不多时,景王妃告退回府,亦带回来贵妃舒妃联手的消息。景王书房中,骆忱也在,听到这个消息,脸色顿变,当即提议道:“殿下,夜长梦多,陛下若再提恢复亲王敕封一事时,殿下万不可再欲擒故纵耗着陛下耐心了,否则只怕要让晋王捷足先登。”“你道本王如今只是在耗着他?”景王转头看向骆忱,青白的手指执着茶盏轻轻放回桌案,发出不轻不重一道声响。骆忱露出疑惑之色。景王淡道:“你错了,本王是在等一个时机,等一个……将时照打得永无翻身之日的时机,到时,入主东宫自不费吹灰之力。”※※※※※※※※※※※※※※※※※※※※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林琅20瓶;七月在野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80章翌日初五是端阳,端午临中夏,时清日复长。长歌醒来不见时陌,又闻见门前飘进的清淡菖蒲香,忆及今日端阳有祭天之礼,想来此时时陌已在宫中。依周朝礼制,这日巳时,懿和帝将会带领群臣百官至天坛祭天,及至午时在宫中设宴,皇亲与三品以上重臣皆要赴宴,亦可带上家眷。长歌从前属于重臣的家眷,高兴了便去,不高兴了也可以不去。今年情况却有所不同,她与时陌奉旨大婚,这是她第一次以秦王妃的身份与时陌一同进宫,与他以夫妻的身份相携出现在众人面前。她坐至镜前,蓁蓁进来:“娘娘,奴婢替您易容。”长歌听她一声隔了一辈子的“娘娘”,心情一时复杂,微微一怔。虽然答应了他不再易容,但今日情况特殊,她将面对天子百官,若忽然一下以真面目出现,连个缓冲也没有,便是最终能自圆其说,风波也将不小,定也要惹来懿和帝怀疑。缓缓图之吧。长歌点头。蓁蓁打开箱子,半跪在长歌面前,正要开始,茯苓打帘进来,手中托盘上呈了一只白净的小瓷瓶,至长歌身前行礼道:“娘娘,这是殿下替您准备的今日入宫的礼物。”长歌目光落在净瓶上,片刻后,不禁轻叹一声:“也是,他这个人何曾随口说过什么……”不论语气多么随意,他一向都是个言出必行的。新婚之夜,他要她从今往后以真面目示人,至于真容会为她带来的麻烦……自有他负责。长歌伸出手,将微凉的瓶子拿起,轻轻握在掌心,低头一笑:“好吧,那今日便不易容了。”“会否过于突兀?”蓁蓁迟疑道。“会。”长歌一本正经地点头,又道,“不过我不怕,反正从今往后,万事都有他替我担着。”蓁蓁:“……”蓁蓁退出后,夭夭上前来,如常替长歌梳妆。长歌大婚前,容菡教习了她闺房中事,虽然其实长歌早已不必她教了,但未免惊世骇俗,长歌还是装作不懂的样子,含羞带怯地听容菡再讲了一遍,理论一不小心联系上自身实践,种种画面浮上心头,其中心情着实一言难尽。而这个过程里,她的两个丫鬟,夭夭与蓁蓁也随着国公府的老嬷嬷,学习她们该学的,其中之一就是夭夭学了一手的妇人发髻回来。今日长歌初次以秦王妃的身份入宫,夭夭特意为她梳了飞天髻,将乌黑的青丝利落地高高挽起,线条如云般流畅高耸,自有端庄高贵的气度。这样的发髻原也应配上大气厚重的妆容,但长歌原本的皮肤白皙细腻,如凝脂,观之心旷神怡,若上以浓妆,倒是却嫌脂粉污颜色了。夭夭略一思索,便大胆去了浓妆,只施以薄粉,画了一个娇美的浅淡桃花妆,正应了她新妇的景。妆罢,长歌的目光自镜中夺目的容颜移开,向夭夭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夭夭卖乖地朝她眨了眨眼睛。长歌目光又重新落到镜中自己的容颜,此时心中竟有几分懂得母亲的隐忧。她的父母皆是人中龙凤,两位哥哥仅凭一身俊美皮囊便不知入了多少闺中少女的梦,她又怎会不美?母亲临去前怕的只是她太美,红颜祸水,会如当年的贵妃娘娘一样,错入皇家,惨淡收场。如今她终究还是入了皇家。但因为她嫁的人是时陌,此时竟丝毫不畏惧以原本的容颜示人。她多年来战战兢兢以假面示人,皆因惧怕。时陌如此,便是在告诉她,要她从今往后,不必再惧。长歌念及此,心中欢喜自在无比,起身进屏风后更衣。夭夭为她换上绛色礼服,宽袍窄腰,一身的风雅秀丽自不必说,尤以不盈一握的腰肢最是迷人,线条自此婀娜,为她原本还稍显稚嫩天真的容颜添上了一笔画龙点睛的风情。方换好,有仆妇在外头问王妃可好,秦王殿下已派人在外候着。夭夭应了一声,扶着长歌出门。她自步出房门起,便感觉周围一路投来一道道震惊的目光。王府中自有比寻常府邸更严苛的规矩,但长歌一路走过,竟不断有下人撞了廊柱、落了笤帚、打翻了水盆……长歌心知这个过程在所难免,心中只觉颇为好笑。及至上了候在门口的马车,唇角浅淡的笑容还未褪去,一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