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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这一行人到城门口的时候,为首的顾泉出示了腰牌,守卒立时移开拒马放行。等到他们上了官道,路旁边一个原本正在驻马歇脚似的客商顿时站起身来,随即翻身上马就这么远远跟了上去。一直到第三日中午时分,一骑人方才拐进了赵王府的西角门。把坐骑交给了迎上前来的小厮,他就径直转往了亲卫处,到了正房门口,他让门口的亲兵通传了一声,继而大步走了进去。见章晟从东屋里出来,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他立时又快步跟上。“章爷……”“大山,坐下,喝口水慢慢说,这一天也辛苦你了。”见章晟亲自推了一碗茶过来,绰号大山的青年连忙双手接过。他也不矫情,喝了一口觉得刚刚好,他便一口气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随即放下碗一抹嘴说道:“幸亏章爷告诉我武宁侯府那几个田庄大略位置在哪,我虽只是远远跟着,但算着路途,最后还是找到了地方。等他们盘桓了大半个时辰人一走,我就装成问路的进去讨水喝,即便那些人口风很紧,但我装傻充愣,又请求投宿帮工,凭着一口本地的口音,最后差不多确定了。”若不是章晗叫了他去吩咐事情的时候,严令他不得亲自出马,章晟又知道顾泉是认识自己的,他早就亲自跟着去了。此时听到这话,他立时急不可耐地追问道:“怎么说?”“章爷之前说,那位顾管事带着人,应该是去处置先前顾家一个犯事仆妇的。可我看庄子上的光景,不像是处置人之后生怕外头察觉的光景,而且我是斥候出身,耳朵极好,从我太阳落山时进去到半夜三更,也没听到有人偷偷摸摸出去的声音。毕竟,那个田庄偏僻得很,而且并不大,再说抬着尸体出去脚步沉重,挖坑埋人也少不得声音,我不会听不见。若是赶车那就更不消说了,即便马蹄底下用棉布包裹上,车轱辘的声音却明显得很。而且,这一夜之后我又耽搁了一个白天,帮着干了不少农活,最后管事的倒是动心留我,可旁边人提醒这儿庄子上的都是什么人,他就不说话了。”说到这里,那大山皱了皱眉,有些迟疑地开口说道:“章爷,地里做事那些男男女女,年纪从二三十到四五十都有,但都是不太说话,反应也迟钝,我试着和人说话,那人耳朵极背,大声吼都很难听见,差不多竟是聋了。而且诡异的是,我几乎不曾听见过那些地里做事的人开口。庄子上的人基本上我都见过了,应该没有章爷您和我说的那么一个人。”“这事情你办得好。”章晟笑着拍了拍大山的肩膀,随即便低声说道,“记着,这事情烂在肚子里。还有,这几天别出门。”“章爷您放心。想当初要不是您拉我一把,我早就是一堆枯骨,这轻重我省得!”当章晟把信递了进去,随即见到章晗,将大山打探到的消息一一说了出来的时候,他就看到meimei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看到这情景,他几乎本能地开口说道:“怎么,是这个宋mama极其要紧?若是那样,我让人留意着顾家那两座侯府……”“不,别贸然行事。”章晗摆了摆手,随即沉默了下来。她不过是因为顾振回来,一反常态表现得如同回头浪子,而且连回乡期间的名声都能传播到古今通集库那种地方,她方才陡然醒悟到宋mama那一头兴许会有变。事实证明,武宁侯府确实如她让沈姑姑带的话那样紧急去处置人,然而却依旧晚了一步。即便大山所言是真,那个庄子上的人基本上都是聋子哑子,可宋mama对她和张琪的恨意应该是倾尽三山五海也难表万一,只要真的跑了,总会被人想到解决的办法!更何况,还有张昌邕在,那个人也只是被调出京城,又不是一辈子不能踏足京城!“meimei,meimei?”章晟连叫了两声,见章晗只是神情恍惚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想了想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叫道,“世子妃!”“啊?”章晗一下子回过神来,见章晟正满脸忧虑地看着自己,她便强笑道,“大哥放心,没事,我只是想到了一些先前忽略的事情。总而言之,近来兴许还有事情需要你去做,你到时候别嫌我麻烦就成了。”“你还和我说这种话!”章晟情不自禁地握紧了章晗的手,随即一字一句地说道,“不论什么事,你只管对大哥说,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一定会把事情办成的!你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觉得我做不到的,那就……”挣扎了片刻,章晟最终还是把心一横道:“那就去对世子爷说!他这人虽说在人前惯会装傻充愣,但实则是最聪明机敏不过的人,让他给你出主意!你们是夫妻俩,没来由让你一个人担惊受怕烦恼!该他这个当丈夫的出马时,就得让他出马,别忘了你还怀着他的骨rou,皇上的重孙!”听到章晟这么说,章晗忍不住怔了一怔,张了张口后,她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而,等到她回了梧桐苑,论理该是歇午觉的时候了。然而,平日嗜睡的她躺在那张熟悉的床上,却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一只手不知不觉就伸到了那空落落的地方。尽管嫁为人妇尚不满一年,可她却完全已经习惯了身边躺着这样一个人,闻到那股熟悉的气息时就能睡得格外深沉和香甜。仿佛是毫不费力地,她就能和他交心,就能和他谈天说地,就能和他商量大计,就能和他打趣玩闹,可唯有这一桩,藏在她心底深处的这一桩,她不敢拿出来说。倘若他知道她曾经险些被张昌邕玷污,倘若他知道她为了活命和清白,竟然能够做出那样卑劣的选择,倘若他知道张琪的身世……尤其是倘若他知道她曾经隐瞒了他这么久,他会是怎样一个反应?更何况,这事闹开来,必然会有损于他一贯清白无瑕的名声!想到这里,章晗忍不住死死一把攥住了那条枕巾。大哥,我没办法和别的事情那样推心置腹地向他说那件事!怪不得人都说至亲至疏夫妻,有些话我不敢说,就如同我甚至没有对你和爹娘这些亲人吐露一样……当初只是对赵破军,哪怕是为了救出母亲和弟弟,我也只敢说张昌邕用母弟要挟她陪着张琪入京,谋求调京职,其他隐情根本不曾透露过!也不知道沉浸在那种挣扎的情绪中过了多久,章晗突然觉得浑身一阵说不出的难受。刹那间的惊愕过后,她立时高声叫道:“芳草……”应声进来的却不止芳草一个。尤其是快步进来的沈姑姑瞧见章晗面色苍白的样子,一时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快步出去唤了单mama,自己则是匆匆到了院子里,立时三刻打发了小丫头去请御医。因为章晗养胎这几个月一直都是脉象平稳,孕吐的次数都很少,因而太医院虽留着一个御医在外院守着,可也只是隔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