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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听也会思量。你自诩最像你父皇,有些地方你得好好学学他!”直到撂下孤零零跪在那里的陈善睿出了正房,傅氏方才深深叹了一口气,又抬头看着天上那一轮明月。太祖皇帝那次在除夕宴后立太子的时候,还是赵王的陈栐就一度暴怒失态,最后竟是犹如孩子似的坐地不语。那时候,她抱着他的肩头跪在他身边,一遍一遍地告诉他,如今把这些摆在脸上只会让人瞧不起,男子汉大丈夫只有用功业功绩才能让天下人心服口服。要争有很多种法子,用那些下三滥的阴谋诡计,是最容易出岔子,也是最容易被人诟病的,能够倚靠的只有真正的实力!陈栐最终听进去了,最后果然等到了最好的机会,名正言顺地成为了天下之主。如今坐在东宫里的是她的嫡长子陈善昭,而不服的人恰也是她的儿子陈善睿,两人一文一武,这一幕和当初废太子与陈栐明争暗斗何其相像?但是,陈善昭不是废太子,陈善睿也不是陈栐,胜败不能用往事评判,而且她也不希望分出这样的胜负!“皇后娘娘……”见上前来的是闵姑姑,傅氏便淡淡地问道:“小皇孙可好?太子妃呢?”“回禀皇后娘娘,小皇孙吃了奶已经睡下了,虽是个头不大,但看上去倒真的还健康活泼。”闵姑姑笑着说到这里,见傅氏亦是微微颔首,她方才继续说道,“至于太子妃殿下,一步都没离开燕王妃身边,一直都在陪着她。”傅氏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没有叫人问话?”“没有,谁都没理会。”自己都疑心是陈善睿和王凌起了纷争,章晗何等缜密仔细的人,又怎会看不出来?不闻不问的样子之下,只怕也是同情王凌居多,毕竟两人曾经同舟共济同生共死过。想到王凌在分娩之前最危险的时刻竟然要把儿子托付给章晗,让陈善昭和章晗来教导儿子,足可见对陈善睿已经是伤心失望到了什么地步,她想了又想,最终还是进了西厢房。到了产褥前头,见王凌已经换了南屋一张高床沉沉睡着,而章晗则是已经有人搬了太师椅服侍她坐着,她便轻轻咳嗽了一声。“母后?”见章晗立时扶着椅子起身上前,傅氏微微颔首便低声说道:“你和凌儿情同姊妹,便留下照应她一晚上吧。回头等她醒了,再劝一劝她。善昭在宫中也该等急了,我回去也给他报个喜讯,要偏劳你了。”“母后这是哪里话,四弟妹当年守了我那么久,如今也该是我照料照料她,您就放心回去吧。”送走了傅氏一行,章晗见鹏翼馆正房中还亮着灯,却没动静,她也不想和陈善睿说些什么,索性又进了产房。此时此刻,孩子已经被安置在东厢房让乳母带着了,王凌却依旧昏睡未醒。她在旁边再次坐下的时候,觉察到空中那依旧尚未散去的血腥气,想着王凌的托付,她忍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陈善睿若是肯放手,那该有多好?当王凌朦朦胧胧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光线正从那糊了高丽纸的窗户透了进来。她茫然转着脑袋,待看见章晗身上盖着一件披风,正斜倚在一旁的软榻靠枕上,她才陡然意识到昨天晚上都发生了些什么。然而,她才支撑着想要坐起身来,那大床却发出了一阵响动,转瞬之间,章晗便被惊醒了。看到头上缠着头巾的王凌要起身,她立时下了软榻,疾步上前在床沿边上坐了。“躺下,昨晚上那么凶险,你这一个月什么事都不许多想,只管好好坐蓐!”“大嫂……”想起母亲千辛万苦生下了自己,却因为亏虚太大没多久就撒手去了,自己昨晚上亦是见识了女人生命中最凶险的一关,王凌只觉得喉头哽咽不知道说什么是好,隔了许久方才迸出了一句无力的谢谢。“谢什么,你昏了头托付我那种事,而我也昏了头直接冲着你就吼了回去,要说我现在想想都觉得自个对不住你。”章晗轻轻按了按王凌的肩头,随即轻声说道,“不过我不后悔。母为子则强,不论外人再如何精心照料,终究及不上亲生母亲。更何况凭你的心胸,必然能教出一个最出色的儿子!”“大嫂,我现在知道为什么那么喜欢听你说话了,你每次都能把话说到我心坎里!”尽管昨夜之事仍让王凌心口堵着一块巨石,但身边有这么一个人陪着,哪怕不能如从前那样一抒胸中郁气,但终究是感觉不同。等到人进来送了早饭,她打起精神用了好些,等到御医又一次进来诊脉,说了些老调重弹的东西,等人出去她方才轻轻舒了一口气道:“大嫂,你放心,我会好好教导我的儿子,会让他有宽阔的胸襟,会让他看得长远。这天底下那么大,男子汉大丈夫还怕没有一展抱负的机会么?”说到这里,她突然抓住章晗的胳膊,目光炯炯地说道:“大嫂,等到我的儿子大了,倘若他成才,你和大哥能让他有这机会吗?”“那是自然。有你这样的母亲,他一定会是最出色的男子汉!”第三百四十八章皇长孙之责,天子考儿孙陈善昭得知王凌早产生下一子,母子均平安的时候,他也忍不住舒了一口大气。撇开他章晗和王凌的情分不论,若是王凌有个三长两短,贵为燕王的陈善睿必然要迎娶继妃,那时候那些原本寻找不到机会的军中将领,恐怕会趋之若鹜,情势如何就很难说了。从这一层意思来说,他甚至觉得孩子若有失还在小事,大人却一定要保住。现如今母子全都平安,自然是好得不能再好的好消息了!而傅氏回宫之后,他特意到坤宁宫去再次询问了事情原由,得知傅氏让章晗暂留燕王府陪一陪王凌,他便觉察到了不对劲。毕竟,就算是早产,陈善睿喜得贵子这样高兴的时刻,别说妻子正在坐蓐,违反规矩进去陪着说说话也很自然,为何非得要章晗相陪?于是,他少不得打发了路宽去燕王府所在的中城兵马司,等这天午后,他便得到了确切消息。前一天晚上杜中去见过陈善睿,逗留了很久,大约是在陈善睿急急忙忙命人去太医院请御医,随即又叩宫报信的时候才狼狈离开了燕王府。不但如此,就在今天早上,杜中急急忙忙地出了外金川门上船,因为他是奉旨留京的官员,又有符信在身,所以谁都没拦着他!“事有反常即为妖,应该是杜中又去蛊惑了四弟,结果四弟妹觉察到,不知道做了些什么,以至于动了胎气早产,而杜中更是见机不妙跑了……”喃喃自语了一句之后,想到自己第一时刻送去给父皇的密信,他虽是又坐下来写信禀报陈善睿弄璋之喜的事,可甫一动笔,他仍是忍不住生出了一个念头。现在,便只看父皇只是敲山震虎,还是真的打算大开杀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