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躬身极恭敬地行礼:“弟子见过师尊。”大脉主微微颔首,开口说话时,仿若铜钟轻鸣:“你无事,甚好,小七却是召不过来,出了何事?”“七师兄应是被昌元妖君劫走了,此事说来话长。”大脉主雪白的拂尘微微一撩:“老三已去找他,不必担心。小九,给为师说说你们来大荒后的经历。”秦晞叙事向来快而简洁,一句废话没有,很快便将来大荒后遭遇的事分毫不乱地说了个清楚。见大脉主沉吟不语,他索性直截了当地问:“师尊为何会来大荒?”这位大脉主在弟子面前向来亲切有余,似周璟秦晞这样辈分小的,更觉师尊可亲,故而并不拘谨。大脉主笑了笑:“有个灵风湖的小姑娘十万火急找来太上脉,说那昌元妖君找麻烦,你二人怕是难熬,老三当时就坐不住,如今看着,倒是来得对了。”一个昌元妖君找麻烦而已,就能惊动大脉主亲自前往大荒?若在平时,秦晞必要细细琢磨其中缘故,可他此时难得有点乱。外间阳光璀璨,青山隐隐,一看即知离西之荒定云城极远,令狐犹在发烧,妖君犹虎视眈眈,放她一个人实在是……第四十二章南之荒帝“为何心神不宁?”大脉主甚少见他如此模样,这位最小的弟子向来是闲适而淡定的。秦晞道:“弟子有些挂心令狐姑娘,不知两位妖君要拿她怎样。”大脉主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这位令狐姑娘,她……性格容貌如何?”秦晞愣了一下:“她年纪不大,看上去不会超过二十岁,容貌……还不错,性格、性格……”不知为何,他罕见地期期艾艾起来,像是找不到合适的词来描述她。大脉主并未在意他的纠结,反而问道:“她可是聪慧至极,舌灿莲花,人话鬼话都能说?”师尊何有此问?秦晞望向他,却看不出什么端倪。“她性格十分直率且无邪,与常人很是不同,听说在深山里长大,应是见识不多的缘故。”大脉主皱眉不知想着什么,过了许久,他才沉声道:“她现在何处?”“她是手艺人神工君的弟子,此时应已回到师门了。”大脉主倒有些错愕:“手艺人?”门外忽然传来恭敬的声音:“大脉主阁下,南荒帝陛下请您前往归一殿一叙。”秦晞又是一愣,这里是南荒帝的荒帝宫?他这位师尊也未免太不客气,在荒帝宫就用召唤令召唤弟子,属实不给面子。大脉主翩然起身,千万道拂尘银丝缓缓摇曳,道:“小九随为师一起。”*有关四位荒帝是如何执掌大荒的,时至今日,已无人能说清。荒帝一代代传下来,修士们只知道,荒帝的血脉都是传说上古时令诸神焦头烂额的那些著名凶兽,犹以南北两位荒帝最为闻名。传闻中,北荒帝是相繇的后代,而南荒帝的祖先则是偷食天帝神药的玄蛇,因此,秦晞对南荒帝的想象难免质朴了些,他觉着多半跟现了妖相的虞舞伶差不多,眼瞳竖起,还有獠牙,反正没啥人样。谁想南荒帝出乎意料地年轻,看上去年约三旬,甚至可称得上丰神俊朗四字。就是脸色不大好看,整个人像是被千斤重的阴郁压着,见着须发如银的大脉主还好些,见着他身后年少隽秀的秦晞,他便眯起眼,眼里射出令人胆战心寒的冷光。“太上脉,呵。”南荒帝的声音比眼神还冰冷,“又是太上脉。”看来外面传他厌恶修士,还真不是胡说,对脉主还给几分面子,对年轻修士简直跟见到仇人似的。秦晞把头微微垂下去,以免刺激到这位看上去情绪不太稳的荒帝。大脉主优雅行礼:“陛下,正是太上脉来访,一别五十年,陛下风采依旧。”“五十年”三个字让南荒帝的脸色更难看了,就在秦晞以为他接下来会大发雷霆时,他反而收敛了阴郁神色,缓缓道:“若孤没记错,当年商议开放大荒,有律法规定仙门首领不得随意前来。大脉主,今日来这荒帝宫,所为何事?”大脉主分外气定神闲:“当年也说过,中土修士可以自由来往大荒,荒帝也好,妖君也好,不得阻挠为难。陛下觉得,老朽今日来能为何事?”南荒帝语气冷淡:“哦?莫非昌元妖君已在孤的地界内杀得血流成河?当真如此,大脉主请放心,孤定然让他给中土仙门赔罪。”大脉主笑得风轻云淡:“血流成河倒还没有。老朽猜测,陛下是不知昌元妖君做了什么,只怕连他想做什么都不知。”“大脉主,孤不爱你们中土修士虚虚实实那套,你有话不妨直说,能惊动你前往大荒,想来必不寻常。”大脉主颔首道:“老朽是为令狐羽后人而来。”话音刚落,只见荒帝座上黄金的蛇头装饰被南荒帝一把揉烂在掌中,他骤然起身,眼眸变成了惨白的,正中一道漆黑瞳仁竖起,看着十分可怖。他显然心绪激荡,竟控制不住现了些许妖相,声音更有细微的颤抖:“你——说什么?!”大脉主温言道:“众所周知,劣徒令狐羽五十年前死于西之荒,是否有后人,曾争议一时。近日昌元妖君似是探到了令狐后人的消息,老朽猜想,妖君应是想捉了她献给陛下借此邀功。”南荒帝眼怔怔看了他半晌:“后人?他和她……有、有后人……”大脉主缓缓道:“老朽正为此事而来,陛下明鉴。”南荒帝愣了许久,忽然厉声道:“令狐羽竟敢——!怎么敢!他怎么敢让她?!在哪里?那孽种在重阴山?!孤要亲手将那、那孽种……将那孽种擒拿!孤要亲手将之碎尸万段!”大脉主料不到他竟激狂至此,方劝了一句:“陛下息怒……”一语未了,南荒帝忽地纵身而起,霎时间归一殿内像是起了团团厚重妖异的乌云,殿门大开,那庞大而可怖的妖云如巨龙般急窜而出,整座荒帝宫剧烈震颤起来,原本晴朗的天顶刹那间便暗了下去,隐有电闪雷鸣。荒帝一怒,天地为之变色。妖云往南疾飞,雷云也阵阵铺开,狂风吹得殿内水晶瓶都倒在地上,大脉主眉头紧皱,拂尘一扫,撩起一丝风尾闻了闻,淡道:“难怪暴怒到如此地步,有?草的味道。”草只长在中土的泰室山,其果实虽能治梦魇症,可天地生灵物,自有其规律,?草本身的味道会令人暴躁易怒,沉湎旧忆无法自拔。南荒帝多年不管事,南之荒大小事全交给昌元妖君,搞得乌烟瘴气,原先只以为是他性子如此,可若有?草,便不一样了。只怕涉及到大荒内部什么权力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