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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一起走的吗?”秦晞四下里看了一圈:“就等你这会儿工夫,他走得没影。”所以眼下就是两个都不认路的人凑一起了?令狐蓁蓁沿着桥畔走了一段,忽闻河对岸不远处高高建在架空竹桥上的茶楼里传来阵阵昂扬顿挫的说书声,听起来特别诙谐有趣,她一时听入了神。秦晞捉住她的胳膊,腾风而起,轻飘飘跨过细细的小河,落在茶楼里。这里的人显然见惯了修士,并不以为异,倒是立即有热情的伙计领座上茶,捧出厚厚竹卷要他们点些茶食。这会儿似乎正是茶楼生意兴旺时,谈笑声不绝于耳,没一会儿,只听后头有个姑娘的声音传来:“诸位夫人,鄙人乃醒斋先生的书童。先生半生写传奇异志风花雪月,自然也须得取材于民,看夫人们颇喜欢先生的故事,鄙人有几个小小的问题,不知夫人们可否拨冗闻听一番?”此事似乎并不罕异,几个身着漂亮襦裙的夫人们纷纷笑着点头,那带着毡帽的书童姑娘便压低声音道:“不瞒诸位,醒斋先生的新作又是满纸浓情蜜意,只苦于不懂女人心,还想请教夫人们,因着什么缘故心仪自己夫君的?”立即便有个红裙妇人笑道:“自然是长得好呀。”对面的绿裙妇人道:“脾气温和待人友善。”一旁的黄衫女子道:“他倒是样样能干,可我那会儿偏不喜欢他,谁想有回约我坐船,上船的时候他没站稳掉河里了,我笑了一天,回去后便喜欢上了。”为什么掉河里就喜欢了?秦晞琢磨不透,眼见那毡帽姑娘连连点头,执笔在簿子上飞快写完,恭恭敬敬地行礼道谢,却冲着这里来了。“这位姑娘,醒斋先生……”令狐蓁蓁显然也听见了方才的对话,只道:“我没夫君。”毡帽姑娘毫不介意:“姑娘总该有一两个见着心里欢喜的,是什么样儿的男子?”说罢上下偷偷瞅了一旁的秦晞几眼,所谓人约黄昏后,多半是这位玉人似的年轻修士了。见着欢喜嘛……令狐蓁蓁凝神想了半日,蹙眉道:“看上去有点弱?”怎么?不是身边这位吗?毡帽姑娘两眼放出看好戏似的光,温柔地鼓励她:“还有别的特征吗?比如什么缘故叫你觉着欢喜?”话音刚落,便见那年轻修士漂亮的手指在她茶杯上轻轻点了两下,俯首问:“看上去有点弱是谁?”第五十八章雪月风花(下)“看上去有点弱”这几个字一入耳,秦晞罕见地懵了。她……有喜欢的男子?他好像从没考虑过这问题,此时突如其来掷地有声地砸在面前,给他砸得晕头转向。但想想也合理,年纪合适,容貌合适,她以前也不是修士,没有好像才不合常理。合理的事从来不会激起秦晞任何情绪,然而他这会儿情绪泛滥成灾,说不出是诧异,是好奇,还是无来由地心惊。怎么会?是谁?他一瞬间就把她从大荒到中土接触过的男人都想了一遍。要说看上去弱,那妖君三公子挺弱的……当然不可能是他,秦晞在脑海里把他划掉。顾采应当叫斯文,算不得弱。赵振更是高壮得很。丛华只有脸是美人脸,丝毫谈不上弱。一脉里的师兄们,非要说看上去有点弱的,多半是沈均和季远两个。沈均异常瘦削,季远生得有些文弱。是季远还是沈均?在他天天忙着静修的时候,他们……怪不得觉着她今日特别好说话,转性了一般。不是,怎么偏生是这两个?他实在没撑住,直接开口又问一遍:“有点弱是谁?”令狐蓁蓁声音里多了分暖意:“大伯生得偏瘦,个子不高,头发胡须花白,偶尔还咳嗽,看上去挺弱的。”原来是说她大伯。秦晞忽觉不能忍:“不是问喜欢的男子?”她诧异:“是问见了欢喜的,我见大伯当然很欢喜。”秦晞觉着自己纠缠在这块儿出不去了,特别想问她喜欢哪个年轻男子,又觉问来好生奇怪,这好像不是能随口向女子特别直白询问的事。正纠结得烦躁,便闻竹桥处传来一个清脆而欢快的女声:“令狐姑娘!秦师弟!”数月不见的叶小宛依然穿着柔软的杏黄裙,梳着极精致的发髻,双目盈盈望着他们笑,笑完又忙着左右看路,急匆匆地想过来,后面的周璟早已捉住她的胳膊,腾风而起。“行之法还是不会。”他皱着眉头笑。叶小宛佯叹一口气:“我若是能几个月学会行之法,便该去太上脉当修士了。”周璟进了茶楼将她牵去座位,一面瞪向秦晞:“笔直的路你也能走丢。”秦晞心不在焉地:“不是七师兄你走太快么?”等令狐买个东西的时间而已,一扭头发现他不见了,也不知何事如此匆忙。暌违数月的叶小宛依旧口若悬河,坐下后就没停过:“之前约好灵风客栈见,结果只有丛华师兄先到,吓我一跳,原来是你俩走丢了,想不到竟是在这家茶楼,他家细点还真不错,甜咸二味都有,别客气尽管点,我请客。”她说话快而不散,银铃也似,说罢又望向令狐蓁蓁:“令狐姑娘这身羽衣穿着真好看,你还喜欢什么式样的裙子?眼下在中土了,我替你多裁些,你再多给我画几张符纸好不好?”她于人情往来上极通透,见无人提及令狐蓁蓁突然成了修士的缘故,便避而不问。周璟被她的滔滔不绝炸得摇头:“一坐下只有你的声音。”叶小宛叹道:“可惜赛雪师姐来不了,我还想问问她去了大荒之后的事呢。”这个就说来话长,还牵扯到令狐蓁蓁的身世问题,实在不适宜对外人道,周璟只能敷衍过去:“也没什么,倒是多亏三师姐来相助,用火行术驱了妖毒,否则可不知多麻烦。”他说得含糊,若叶小宛追问细节,倒有些头疼,不想她什么都没问,反而感慨:“赛雪师姐原来专修离火,真是英姿飒爽,我若有一天能像她这样该多好。”周璟“嗤”地一笑:“只怕难,还是算了。”叶小宛眉尖微微蹙了一下,很快又笑颜逐开地给他们换新茶,细细介绍各色茶食。直到银月攀上高处,因见茶楼里客人稀疏起来,她便起身道:“走吧,灵风客栈亥时还有今日最后一趟去灵风湖的船,一个时辰左右就能到,那里客房宽敞些。”出得茶楼,四下里灯火不多,小桥流水弯弯曲曲,刚到灵风客栈,果然见河畔停了一艘乌篷小船。夜深人静,只得他们四位客人,船家索性提前行船,水波一下荡漾开。四下里月色水色交织,东南春来早,河畔垂柳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