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卷 19 烧炭自杀
最终卷 19 烧炭自杀
时光如梭,总是在眨眼间告别一个又一个黎明和日落。 盛书意偶尔也会跟薛泽感叹日子过的是真快,她还指着自己的眼角,将手机镜头移近了说:你看薛泽,我眼睛都长细纹了。 视频里的她OL风穿着,明明早已不再是那个青涩的齐耳短发小姑娘,在薛泽眼中,她的模样仿佛还是从未变过。 薛泽眼神宠溺的回道:“你那不是细纹,是笑出来的表情纹。” 每次盛书意都会怼他:“哪有,就是细纹!” “你说是就是。” 薛泽也不跟她论理,她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但是一旦不隔着屏幕,盛书意是在他跟前,他会把这女人给一顿爆cao,cao的她再没力气怼。 总而言之,在这方面,薛泽像是有个小本本,会把盛书意一个月里气他的事全给记下来,然后再到见面的时候,跟她一起算总账。 不过也有孤独的时候。 因为陆征一家定居上海那边了,不常回温哥华。 江雨一家也回了国,秦科他们也开始着手回国自首的流程。 秦科判的轻些,当年在国企他只是挂了个职,从没插手过任何项目,缓期两年执行。 在这期间,秦科在香港置办了房产,因为阿花住惯了香港。 秦科其实也想跟江雨一样回北京,但他也说了心里话:“我没雨哥这魄力,过去院里那些人只要看我一眼,我这心里就容易多想,我还是继续在温哥华待着吧,偶尔飞香港跟你们聚聚,北京就不过去了。” 随着一个个熟人回国,薛泽也在开始思考什么时候回去。 总不能让盛书意这样每月的飞来飞去? 某天秦科坐在薛泽那院子里,银杏树下的秋千上,吊儿郎当的跟他说:“泽哥你别走了,过几年让小嫂子移民过来吧,反正小盛夏在这边也住习惯了,还回去干嘛?” 话虽如此,薛泽还是想回去的。 因为他能感觉到,比起北京和温哥华,盛书意最喜欢的还是江城。 …… 再后来,又几年后,女儿盛夏11岁的这一年,薛泽正式回了国。 不像过去十几年的遮掩,这次他是迎着各类媒体的镜头和闪光灯走出的机场。 因为陆老爷子病重了,医院那边已经下达病危通知书,让准备后事。 陆曜把老爷子提前接回了京区那大院,陆征跟宋瑾也是时隔十几年,再次一起开车驶进那个戒备森严的梧桐大道。 陆家院里院外停满车,盛书意带着女儿与薛泽一起走进院子,来到主楼陆老爷子的房间。 陆征和宋瑾刚带着女儿从里面出来,手中拿的是户口本。 老爷子这是要在临走前让他们去领结婚证,成为真正的夫妻。 “我爸先让你一个人进去。”不愿盛书意多想,陆征说:“估计是要跟你谈些其他的事儿。” 什么事情,陆征没说,到了这个岁数,盛书意早已听出他们的弦外音。 是关于他们这个圈子,这个大院,以及未来的发展,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薛泽是半个多小时后出来的,他神色格外的凝重,看到盛书意跟宋瑾在前厅招待客人的场景,看她的眼神格外愧疚。 因为这次回来他本想像陆征跟宋瑾一样,让陆老爷子当个见证,他好跟盛书意也把结婚证给领了,将两人的事实婚姻成为真正的夫妻。 是想像其他夫妻那样,在公共场合牵手拥抱的,更想女儿在外人面前喊他爸爸。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情,到了他这儿,却成为了一种奢望。 至于陆老爷子在这半小时里跟他都说了什么,就连陆征问,他都一个字也不透露,只说:是让我保命的诀窍。 与其说是让他保命,不如说是让盛书意跟女儿盛夏一生无忧的诀窍。 所以薛泽在陆老爷子人生的最后一刻,第一个跪在床边,向这位护了自己几十年的长辈磕下三个响头。 林英在内的人,都泪目了。 盛书意跟女儿盛夏也一起跪下,只为送别这个不善言辞,却总是在背后护他们周全的老人。 98岁的陆万林戴着呼吸机,眼前其实早已模糊的看不清面前家人的模样,他颤颤巍巍的握住老伴儿林英的手,再次示意她低下头,拿下来呼吸机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林英越听,哭的越伤心…… 因为陆万林跟她说的是:我走后,你要留下来多陪陪孩子们,不要总牵挂我,尤其是薛泽一家,你得给他们护好…… 临终遗言,也是当年薛老爷子走之前,陆万林曾应下的承诺。 他这一生,对得起任何人,唯独亏待了至亲,所以临走前,他交代给林英的都是关于薛泽跟陆征一家的。 林英连连点头,直到老伴闭眼,走完这戎马一生,她才拍了拍老伴的手:“老陆,你放心的走吧。” 盛书意从没见过那个女性像林英这样坚强。 所有人换上黑色孝服,只有林英一人穿的是当年与陆万林领证结婚的那件红色大衣。 ——老式的胸花上,隐约间还能看到新娘二字。 陆家男丁统一黑色大衣,整齐的站在大院里,庄严而又悲痛的氛围下,看着那些白色灯笼被高高挂起,面朝陆万林所住的主楼统一行跪拜礼。 这一刻,盛书意终于明白了什么是传承。 传承的意义在于:不会随着人的死亡而选择遗忘,那些优良的传统和规则,会随着后辈一代代的传下去。 正如他们陆家身上这统一款式的黑色大衣,以及他们胸前的黑色羽毛徽章…… 象征身份的同时,也是在提醒他们:这一身份所赋予的社会责任。 …… 林英是在陆万林的葬礼后倒下的。 精神支柱的离世,对一个女人来说是最致命的打击,哪怕老伴儿是寿终正寝。 是后来听温言说才知道,林英的身子其实早就撑不住了,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得精神十足的示人,不让外人猜忌半分。 那段时间,盛书意跟宋瑾和陈燃冉经常来大院,与温言容璐她们轮流照顾这个当家主母。 林英倒下去的近一个月的时间里,薛泽跟陆征的鬓角都增添了白发。 那一个月里的晚上,盛书意经常趴在薛泽的怀里,听他讲儿时的事,比如跟陆征他们一起在之前的军区大院里偷摘柿子,摘完就跑。 赵临跟秦科那会儿小,跟不上他们,被抓住后叫家人过去,他们家人都会再狠狠地揍他们一顿。 江雨也经常揍他们,因为摘的就是他们江家院子里的柿子。 薛泽从不提及薛家的事,最多是讲薛老爷子。 林英的身体好转些后,薛泽才在某个下雪天,开车带盛书意来到什刹海不远处的一条胡同里。 胡同很宽,不像那些老北京胡同窄的只能过去一辆车,一看就是经过改造。 一栋宏伟的中式四合院,红色的木门,门口两只闭眼的石狮子,木门紧闭,都有了蜘蛛网。 不知道薛泽从哪里拿出一把长长的钥匙,门开,里面是荒废的园林造景,假山瀑布虽然枯竭,仍能感觉到往日里的辉煌。 “这是薛家的老宅。”划着火柴,薛泽点上根烟含嘴里,吸了口吐出烟圈,“14岁那年我一把火烧了这里,还给了陈陆一枪。” “陈陆那腿就是被我一枪给打废的。” 这是他第一次正面提及继母陈陆,也是第一次带盛书意来薛家老宅。 直觉告诉她:不是过来认祖归宗。 因为如果是认祖,不可能不带女儿过来。 “我把老院给烧了,祠堂也跟着烧了,估计是祖宗为了惩罚我,才让我在10年后没护下我妈。”薛泽的脸被薄雾笼罩,他看着面前这个陪他走完了大半生的女人,“08年我在湖边遇见你那晚,我本来已经做好了赎罪的准备。” 知道他口中的赎罪是烧炭自杀,盛书意牵住他的手,紧紧握住,“他们没有怪过你,如果真的要惩罚你,那晚我们不会相遇。” 她一直相信那晚的零星火光,是被“神灵”指引。 因为一切都是刚刚好,他刚点燃,她刚好看到。 他厌世的要离开这个世界,她求生的奔跑向要送他离世的火光。 送他离世的火,也是救下她的火。 所以她抬起头说:“薛泽,我们注定了要在一起。” 薛泽却对她说:“小书意,我妈是陈强派人撞死的,而陈强背后的指使者是陈陆,陈强自缢死在了狱中,陈陆这几年在香港一直装疯卖傻的躲过了法律的制裁,陆伯母那边的意思是,让你跟小盛夏先跟我去温哥华生活。” 这才是主题,带她来这里真正的目的是告诉她:陈陆这颗隐形炸弹,不知何时又要引爆。 蓝姨死在陈陆手里。 现如今的陈陆对外还是个疯子,在香港差点掐死她那两个自闭症的儿子。 嫉妒心强的陈陆在得知薛泽能安然无恙的回国后,怎能咽的下这口气? “做错事的是他们,为什么让我们一直躲着?”盛书意不服。 薛泽给出承诺:“再给我点时间,我已经让孙兴义那边开始处理。” 怎么个处理法,他没细说。 过了大约三个月后,香港那边报道一则新闻:XX区母子三人烧炭自杀,抢救无效,三人均离世。 那小区还是半山腰的富人区。 又隔了几天,盛书意才从江雨那边得知,烧炭自杀的母子三人,正是陈陆和她那智力低下的两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