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娘(六)
十八娘(六)
再说邢清临这处,他带着翰墨回了自己的院中,提笔便写起了今日短工与朝经院一事,只留了个心眼,没提阿醉的存在。 翰墨失去了心爱的芙蓉酥,便剥了邢清临赏他的一枚青杏,慢悠悠的丢入口中。 还真别说,这青杏虽瞧着蔫巴了一些,剥开外皮却是果rou黄润,吃起来…… “呕——” 沉浸在自我思绪中的邢清临被这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呕吐唬了一跳,抬头欲骂,却见翰墨正冲到门口,吐的昏天黑地。 他不由得停了笔,蹙眉道: “吃的什么成这样?可要去瞧大夫?” 翰墨素来好吃,荤素不忌,这体型都是他自己一口一口实打实喂出来的。 可也从不曾见他吐过啊? 口中被浓郁腥臊味充斥的翰墨吐的直翻白眼,捂着自己的胃虚弱道: “呕……这杏……呕……实在是怪……呕……” 说不了完整的一句,就又扶着门框去吐了。 闻言,邢清临疑惑的目光就落在那把青杏上。 是阿醉给他的。 他忍不住走过去捏起一粒,并不吃,只捻开一点薄皮,凑到鼻尖嗅了嗅。 刹那间,一股刺鼻的腥味直往头顶冲去,熏的素来稳重的邢清临都红了眼,条件反射的干呕了两声。 这味儿…… 他忙把手中那颗丢向门外,用干净的湿帕子使力擦了擦手。 然而那股腥臊味如影随形,让他胃中翻腾不已,他不得已叫了个粗使的下仆,用厚厚的破布包了杏子,随处找个墙根去埋了。 丢了还不算,屋里还折腾着熏了两回香。吐的不省人事的翰墨被送去了医馆,笔致顶了翰墨的位置,帮邢清临将窗子一一支开通风。 一阵兵荒马乱下来,邢清临喝着新沏的苦茶,试图用苦味冲走那股恶心劲儿。 笔致问他要不要上些蜜饯甜甜嘴,被邢清临摆手拒了。 他不喜甜。 然而提到了甜,就想到了用芙蓉酥打发的阿醉,想到了她那把举世无敌的青杏。 邢清临觉着自己怕是许久忘不了这滋味儿了,也不知她是哪弄来的,还当个宝贝似的要给她。 是她要戏弄于他,还是…… 她也是被哄骗的? ———— 这一事,不过是秋日午后小小的波折。 邢清临不提,自然没人会再把它放在心上。 寒露过后,邢清临就要筹备着出门远行了,自十三岁后每年都要去一回,短则三月,长择半年,名义上是去巡查各地邢家的商行。 实则,是借着这名头,离开已经对他而言不甚自在的祖宅。 收拾行装的事都是做惯的。 邢清临院中的小厮们安安静静的准备,待收拾妥当了,他再去同邢丞言明。 邢丞对这个独子不算上心,原本就厌他的出生害了他生母,加之他养在邢母身边,更添生疏。 他自觉正值壮年,后宅开花结果是早晚的事。 故而,对邢清临出门这事,敷衍的听了两句便同意了。 邢家独苗苗要出门远行的消息随着秋风传进了后宅,就连最为偏远的春禾都有所耳闻。 邢清临走的前一日,春禾提着阿醉与自己的食盒回来,推开院门,却见她正赤足站在院里的青杏树下,仰着脸接树上落下的枯叶。 微风卷起她软锻似的青丝,她素面朝天,未着粉黛,甚至头上只簪了一支朴实无华的木钗。 然而玉容天成,天然一身娇媚,恰似琼花新露,含睇宜笑。 春禾愣了一愣。 这些时日,自家姨娘似是愈发……长开了? 她说不上来,只觉着自己见惯了阿醉容貌的人,时不时还要盯着她出神,也不知若是她出了门,会掀起怎样的血雨腥风。 她端着食盒放院中的小桌上,取出清粥小菜,一边熟练的布食,一边说起今日在厨房听闻的消息: “……说是大郎君要出门子去,明日启程,大姨娘那处还忙着打点置办行装呢。” 阿醉听着春禾细碎的念叨,从杏树的落叶中挑出一片形状最完整的,捏在指尖把玩。 出门? 也好,是青涩了些,再养养才好动口。 阿醉丢开枯叶,足尖在地面轻点,飘飘然的往前踏了一步。 初看只觉她步履飘忽,身子轻盈若仙。 然而若是掀起她的裙摆,就能发觉她十足骇人的一件事。 她的双足,是不沾地的。 ———— 小剧场: 翰墨【晴天霹雳脸】:你说什么?你说我吃了什么?你说我吃了什么?! —— 青:莫急,养养上口,女鹅马上要出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