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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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知行不想被她们注意到,抱起陈清然用身体挡住,与文昭绕路离开。 下巴搭在陈知行肩膀,眼中的几人身影渐渐模糊。 她们又回去街道,继续闲逛。 而另一边的陈玉京,已经进到一幢如玉般洁白的楼阁中,朦胧的雾霭萦绕在周围。 阁内上方有两张相对的雕花木椅,之中的圆桌上,茶杯里冒出升腾的热气。 陈玉京坐在左位,拿起茶杯打量里面金黄的茶水。 一道清亮的嗓音响起,“客随主便,你倒是不当自己是外人,怎么也不等等我。” 阴影中走出一位身穿红衣罗裙的女子,几支金簪挽起发丝。眉心处一点殷红,衬托她双眸如火般灼人。 她坐在右位,先是上下左右把陈玉京仔细端详一番,才托着脸颊笑呵呵地看着对方。 “我总要来庆贺你登上岛主之位。” 南无生笑容减淡,眉尾一扬,“你还是忘不掉那件事!” 扭过身,端坐在椅子上,南无生叹息,“我劝过你,拦过你,但我更想帮你。” 只有她们这些曾与她同处一个时期的天骄,才明白当年的陈玉京有多么灿烂耀眼。 她不该成为现在一处皇朝的世家族长。 “为何忘?” 陈玉京神情自然,语气平和,透着与南无生的熟悉。“这世上已经有许多人忘了他,我总该记一记。” 南无生张张嘴,无奈笑道,“算了,我说不通你。” 她眼中有怀念,也有怜惜。遥想当年,那一代的天骄榜,陈玉京杀入前十,在圣元宗将要被封为圣女。 可…… 南无生眼前浮现那个男人的身影,他常穿一身黑衣,姿态懒散又轻佻。像个影子似的跟在陈玉京身后,行事猖狂无所顾忌,所以才会被人算计。 总是天真地嚷嚷“人活一世,当无所畏惧。”蠢话的家伙。 但他也傲气,当初的陈玉京言明,愿带他回陈氏,收进后院,她记得宅院都准备好了。 这一番话众目睽睽之下说出,可是惊了一众人的眼,毕竟陈玉京从未表现出对谁有意。 南无生无声叹息,笑容苦涩,那个傻瓜当场拒绝,只回望陈玉京一眼,便大笑着负剑离去,于千崖峰战死。 近乎将那些坑害他的人全灭。 他死后,陈氏便传出家主受伤,也就是陈玉京的母亲退位的消息,陈玉京顺势离开圣元宗继位。 若是没有这一遭,玉京此刻应该是万众瞩目的圣元宗圣女! 她合该光芒万丈,而不是只有陈氏家主这个身份。 “听闻,你将侄女和侄子都带来了,我可要瞧一瞧你的孩子。”南无生不再继续让人烦闷的话题。 陈玉京摆手,“你我多年未见,理应把酒言欢,让她们去玩吧。” 南无生心想也对,便叫来仆从拿来几坛酒,与陈玉京边聊边喝。 宋啸天被引入客房,他示意宋沐剑和几位世家弟子可以自由活动,随即一个人离开。 他避开人群,如郊游一般向着山巅的白玉宫而去。 宋沐剑在宋啸天走后,心神稍缓,带着几人前往喧闹集市。这里虽不及丹会,却也聚集大量天南海北而来的各地灵植,异兽,看得几人眼花缭乱。 走走停停临近饭点,一栋二层酒楼传出的香气诱人,陈知行拉着陈清然手腕,与文昭一起到二楼入座。 这处位置极佳,将四通八达的街道尽收眼底。 也让陈知行看见缓步走来的宋沐剑等人,他不想自己和清然被打扰,打算避开几人,不料宋沐剑恰好此刻抬头,与他对上目光。 陈知行暗自叹息,扬起嘴角点了点头。 宋沐剑却眼睛一亮,与身旁几人交谈几句,一行人向酒楼走来。 踏上二楼,传来宋沐剑爽朗笑声,“真是有缘,竟然在琼台还能相遇。” 陈知行起身相迎,陈清然对小孩子之间像模像样的客套不关心,她现在饿了。 宋沐剑瞧见端坐桌前,默不作声的陈清然,向着她走过去。陈知行下意识阻拦,没拦住。 “自从春蒐之后分别,许久未见。清然看着长高了些。” 陈知行晃了下神,他都快忘记宋沐剑还挂着清然未婚夫的身份,早知道不救他了。 他挤过去,坐在陈清然身旁,抬手一脸和善,“殿下舟车劳顿,想必也饿了,不如在此就餐。” 宋沐剑没客气,几人呼啦啦坐下,文昭不与她们同吃,入座陈知行身后位置。 王正明要来菜单,刚点几个菜就被吴泓宇抢过去,赵如霜白他们一眼,跟这两人出门真晦气。 她向陈清然投去目光,她的表情似成人般稳重漠然,与这具幼儿身躯相悖。 “你meimei这么小,何必把她带到琼台这里受海风吹?” 恰逢酒楼小厮送来饭菜,一盘盘放置在桌面。 陈知行不用酒楼的餐具,从储物戒取出特意为陈清然准备的白玉餐具。 “meimei还小,离不开我。” 陈清然迟缓地移动眼珠,“嗤。” 一声冷笑让桌前几人沉默,赵如霜挡住笑容,轻咳一声侧过身。 宋沐剑假装没听见,保持他儒雅得体的姿态。 王正明正在从吴泓宇让人眼花缭乱地夹菜速度中,努力抢下他看中的饭菜。 陈知行没有被嘲讽后的羞愧,主动给她夹菜,脸上的笑容就像被幼猫挠一爪子后,还满脸慈爱地傻笑。 碗里的菜冒着香气,筷子悬在半空,几秒后夹起放进嘴里。 陈知行收回视线,安静吃饭。 以往她很讨厌喧闹,来到异世之后,也许是有陈知行在身旁絮絮叨叨的陪伴,这顿饭吃下来竟然没有让她厌烦。 白玉宫内,几坛酒倒在一旁,两人脸颊皆有薄红。南无生扶额闭目养神,陈玉京端着酒杯遥看门外朦胧天色,忽地眼睛聚焦,放下酒杯,收拢衣袍起身迈过玄关。 门外是慢悠悠走来站定的宋啸天,陈玉京回身将门关上,确定南无生没有被打扰,随后向不远处种植的紫竹林走去。 宋啸天跟在身后,目不转睛地凝视她的背影。 “多年不见,你还是与以前一样。” “你也未变。”陈玉京转身,“还是一样的不请自来。” 宋啸天无奈,“是你不肯见我,不然我又何必大老远跑到琼台。” 额前发丝被突如其来的风吹乱,陈玉京用手指拨开,不悦道,“别看我!” 宋啸天直勾勾的目光让她不适,这么多年依旧像条狗似的咬着她不放。 “你对我还是这般心狠。”宋啸天忍不住抱怨,撩起头发,被睫毛遮挡而略显幽深的黑瞳,带着笑意不愿从陈玉京身上移开。 “你还没有忘记他?”语气带上质问,“那人到底哪点吸引你?” 事到如今宋啸天依旧想不明白,当年追随在陈玉京身旁的人那么多,为何偏偏是那个并不出色的榆木脑袋? “别和我提他!”地面碎石震荡,一挥衣袖,陈玉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事情已经过去了。” “过去?”宋啸天压下嘴角讽刺,“这些年你所做之事,一桩桩一件件哪里像是过去?” “玉京,你该走出来了,尉池渊已经死了!” “够了!” 她脚下地面向四周裂开,身后紫竹被震荡的灵气冲倒。大步走向宋啸天,完全不顾及他是昭天皇朝的帝王,陈氏名义上的主子。 掐住衣襟拽向自己,“宋啸天你这张嘴,一如既往的不讨喜。” 他不仅不恼,还得意地扬起眉毛。完全没有在宋沐剑等人面前,那种令人捉摸不定的危险性。 “我说好话你就会愿意见我,喜欢我吗?” 衣襟处的手指,改为抓住他的脖子,体感微凉带着酒气,喉结滚动,宋啸天脸上的笑容更惹眼。 白玉宫门被推开,南无生靠住门边,骨节敲击门框,“喂!打就打别破坏我的紫竹。” 灵气驱散酒气,南无生心疼地看着倒塌的紫竹,“你们两人就不该见面,一见面就要打起来。” 推开宋啸天,陈玉京擦拭手掌,“是他偏要来招惹我。” 南无生走到宋啸天身旁伸出手,“赔我上好的紫竹,五万极品灵石。” 宋啸天面对陈玉京时的好脸色消失,“滚。” “玉京,你看他!” 南无生告状,凑到陈玉京身旁,用宋啸天听得清清楚楚的声音‘小声’说,“幸好你没有看上他。” 宋啸天眼中阴郁一闪而过,很快恢复从容而优雅的淡笑,揉着被掐出痕迹的脖颈。 这栋白玉宫就应该被拆除! “我看琼台盛产之物,也没必要送到昭天皇朝内贩卖。” 威胁我?南无生眼波流转,将脸庞倚靠在陈玉京肩膀,“瞧瞧你这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像条疯狗似的。” 她拉住陈玉京手腕,“不理他,该去看侄女和侄子了。” 陈玉京点头,就要与南无生一同离开。 难得堵到陈玉京,宋啸天自然不愿只说几句话就放对方离开,况且若是在别人面前,他也不好纠缠对方。 “等等……”快步追上,他抬手挡住两人,“自从圣元宗一别,直至今日你也不肯见我。难得在琼台相遇,难道说几句话的时间也不愿给我吗?” 南无生替陈玉京厌烦,灵识传过去不耐的语气,“宋啸天你现在是昭天皇帝,何必再纠缠玉京?” 她调笑道,“尉迟渊尚且不愿入玉京后院,难不成你这位帝王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