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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 时簌缓缓睁开眼,白色的天花板像在漂浮一样,随之而来的是脑部的一阵剧痛。 时簌下意识想扶住脑袋,右手却被温热的触感按住。时簌慢慢转动眼珠,视线落在床边坐着的身影上。 有些湿漉漉的碎发粘成一簇簇,深邃的眉眼明明是张扬的,却又透出一股寂静。黝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五官带着些许少年的稚气,更多是看不透的深沉,薄唇微抿,下颌紧绷,身子前倾得几乎离开了椅子。 时簌眯着眼睛想要看清他,可是脑袋又是一阵剧痛。裴赐看见她因为疼痛皱起的小脸,连忙按下了呼叫铃。 医生很快就过来了,拿着手电筒对着时簌的两只眼睛照了照,说道:“没什么大问题,有轻微脑震荡,头痛是正常表现,之后可能会有恶心感或者呕吐,留院观察两天,充分休息下,如果检查后没有进一步损伤就可以出院了。” 裴赐点了点头,又询问了一下饮食上的注意事项,才重新回到时簌身边坐下。 时簌看着装修豪华的独立病房,又看了看身边的男生。记忆开始慢慢回溯,脸上不由露出惊讶地表情,又很快转为恍然大悟,最后又落到一旁,眼神复杂。 “你……伤好了吗?” “……我叫裴赐。” 两人同时出声,裴赐惊喜地瞪大眼睛,时簌这是,还记得自己? 时簌看着他眨巴了两下眼睛,像只迷路的小鹿。 “你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她还以为他伤得很重呢。 裴赐摇了摇头,“没有伤到要害,就是血流得多了点,住院养回来就好了。” “哦……”时簌点点头,两个人又归于沉默。 “哦对了,这边我都安排好了,费用那些不用担心,我已经付过了,你想吃些什么都可以跟我说,不对,医生说你不能乱吃东西,得吃些清淡的,我让我家阿姨给你煲饭来。”裴赐跟个机关枪似的一顿输出,完全让时簌找不到话口。 时簌的眼神突然闪过一丝慌乱。 “裴赐,我……想去一下洗手间。”时簌害羞地说出这句话。 裴赐蹭地站了起来,像个蹦起的弹簧。“我……我……我扶你。”说话都结巴了。 时簌进了卫生间后,就打开了水龙头,极速喷涌出的水迅速汇集又顺流而下。热气很快就在镜子上汇聚,时簌伸手一摸,慢慢抬起头,看着镜中熟悉又陌生的自己,脑袋上还缠着绷带,素脸惨白没有血色。 “裴赐——”时簌在口中,慢慢念出他的名字…… 门外的裴赐搓了搓脖子,来回踱步。听着里面的水声一直不停,裴赐想回去,又怕时簌在里面摔倒。好在时簌终于打开门出来了,看见裴赐的那一刻,眼中飞速闪过一丝不自然。 裴赐小心翼翼地刚扶着时簌重新躺下,手机就响了起来,一条接一条的信息不断发出提示音。 裴赐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时簌,才查看起了信息。都是杨宝矿发来的: 【赐哥,怎么样了,时簌妹子情况还好吧?】 【赐哥,你跟不圆怎么都打不通电话啊?】 【赐哥,不圆说他先回家了,你也回家了吗?】 【赐哥,于欣欣要怎么处理啊,我这一直看着她的,但是她闹着要回家。】 忽略掉上面那些没用的信息,裴赐这才想起还有个于欣欣没有处理。 “我……还有些事要去处理,明天我再来看你,好不好?你先好好休息。”要是其他人在场,肯定会吃惊裴赐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问出那一句好不好的时候简直跟小媳妇似的,生怕对方生气。 “嗯嗯,你不用管我了,这里有护士,我没事的。”时簌点了点头,示意他有事赶紧去处理,不用在这耽搁。 裴赐恋恋不舍地出了病房后,立刻冷下脸,身上如同零下的寒冰罩住一般,眼皮一沉再一抬,整个人完全换了一个气质,黑眸逐渐酝酿起一场风暴。 杨宝矿无所事事地和于欣欣大眼瞪小眼,对方哭得梨花带雨的,不停吵着自己要回家。 他无趣地掏了掏耳朵,“我说妹子,你也别叫了,今天不等到赐哥来,我也不敢放你回去,再说你,你干出这种事,就没点反省的意思?” “我干出什么事了,都是时簌那个贱人活该,她应得的,我推她怎么了,她一个孤儿,谁会给她撑腰。”于欣欣手被捆着,嘴上依然骂的难听,不断用恶毒的话诅咒着时簌。“她死了也是活该,这个贱人……” “砰——”休息室的门被一脚踹开,裴赐双手插着兜,脸色铁青地走了进来。“你说谁是贱人,嗯……?” 杨宝矿弹射起立,心疼地看着被踹坏的大门,“我的赐哥,你心疼一下咱们大门好不好,这都是要从学生会的经费里出的。” “我出就我出,我还少那点钱了吗?”裴赐动了动两根手指,杨宝矿就明白了他的意图,麻溜的滚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那被踹坏的门。 裴赐一手扯过一把椅子在于欣欣面前坐下,单腿架起,像个纨绔子弟一样不断拨弄着手上的红绳。 于欣欣早就被刚才裴赐踹门的姿势给吓坏了,缩着脑袋不敢噤声。 “你你你……囚禁他人是犯法的……” “呵……你懂法?那你还把人给推下楼。”裴赐歪头看了看她,“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裴赐叫宝矿把人留着,原本是真想教训她的,可是听到于欣欣刚刚说的那些话,他顿时改了主意。 谁说没有人给时簌撑腰的。 “宝矿,把人放了。” “啊,就这么放了。”那他白守这么久了。 “那你想干嘛,用刑吗?你是黑社会吗?”裴赐直接给杨宝矿一个暴栗。 “不是……我……”杨宝矿嘴巴嗫嚅几下,又把话咽回肚子里,乖乖给于欣欣松绑。 于欣欣刚一得到解放,就马不停蹄地逃走了。 “不是,哥,我以为你要跟她算账的,你之前那么生气。” 裴赐拍了拍大腿上不存在的灰尘,站起身,“我是要跟她算账,他要是个男的我就动手了,现在嘛,回家!” 杨宝矿:“回家?回盛华?”他还期待看到裴赐英雄一怒为红颜呢。 “你回你家,我回富山路。” “不是,哥,你要惊动家里啊,要闹这么大吗?”上次那个贴上来的女生转学走后裴赐还有点后悔来着,他真的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没想到家里就把人给弄走了,搞得他像什么山大王一样。 “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了,做错了事,不该学会担责任吗?”这话就是没有回旋余地了。 “明天帮我请假,我要去医院,不来学校了。”裴赐一头钻进了黑色大G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