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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不是从留春的嘴巴里听说,而是依稀从别的人口中听到的。不过到底是谁,许志博也记不大清。随即,他又饮下了一杯厚重的屠苏酒,畅快道:“你有时间再邀她到府中一起玩就是,若是还没嫁人,从此再做个好姐妹、陪着你也是有的。”这就是他宽容表示,愿意把她的友伴收入房中了。真是好算盘。留春无声地微笑起来。又劝了几杯酒,她端起那一小盅的浓郁汤羹递到他手边,愈发的软而娇媚了,“夫主,快尝尝这盅汤,奴足足熬了有三个时辰呢,可是费劲了心血。”如果许志博不曾记错的话,当时留春从发作到生产出他的好莲儿,也是恰恰用了三个时辰。于是他笑意更盛,拿汤匙舀了一勺汤先递到鼻下,嗅了一口。浓郁的香气里面又掺着些许古怪的膻味,不过倒另有一番醇厚的味美感觉。咽进喉咙中时,许志博如此想。兴许是炖的够久,又放了鲜香的材料入味的原因。纵然许志博一开始觉得有些味道奇怪,可越是吃越是觉得入味,很快连着留春的那一份汤,他都一并吞咽了下去。当真是味美绝伦啊。许志博抱着圆滚的肚子,将杯里最后的一点屠苏酒溜缝一般灌进肚皮里,望着饕餮过后、清扫一空的桌面。这下当真是,一点东西都吃不下了。这时许志博才注意到留春面前空落落的盏碟,歉疚不已道:“你瞧,都是因着伺候我,无双你都没怎么吃好是不是?”很是温婉地摇摇头,留春轻言细语:“没关系,夫主用好我就已是很满足了。”望着她娇俏动人的脸颊,许志博更是豪情万丈,看了眼并排摆着的两个汤匙,不由拍拍肚子,打了个酒嗝,指示道:“下次你再烧这个汤给我吃,实在是味美极了。”“恐怕只得这么一盅了。”然而,让许志博意想不到的是,留春很是遗憾地摇了摇头。许志博不由得诧异:“这是为何?”忽然之间,月光之下,留春的嘴角流曳出来一丝血液。在他惶然睁大的眼睛望过来的视线下,留春柔媚而笑:“这自然是因为,你入肚的这些东西,全都是你的莲儿做成的。”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小孩子的下一章也别点了☆、金羊毛自从上一次的信笺之后,阿笙再也不曾收到过留春的来信,好像一切都消弭在这个暖意融融的初春。直到她得知了涿郡范府无双的死讯。当这个信息传入耳朵的时候,阿笙的第一印象不是悲伤或是愤怒,而是荒唐。怎么可能会死呢?上一次传信的时候,留春还说涿郡的桂花开了,她制成一罐蜜露,每天滴两滴到茶里,又香又甜,令人口舌生津。留春还说,她找到了自己之前遗落在崔府没来得及拿走的首饰钗环,还已经细细用布巾擦拭过,要连着那壶苏屠醣一起,找镖局里面的镖师一路护送过来。甚至于,留春还向自己讨要了王都贵妇烹煮牛乳的方子,说要给自己爱挑嘴的儿子乖乖喝下,让他吃掉就忘不下。留春最后告诉她,“纵然许公子不是十全十美的郎君,但他待我也算是不错。我愿意和他相知相守,把从前的事都忘却,好好地和他过日子。”突兀地,阿笙耳边浮现出旧日崔姑母幽幽叹息的声调:“图一个郎君什么都行,就是不要图他对你的好。”但是留春死了。所以留春永远地留在了这个腊尽白雪的阑珊春季,再也不用、也不能见到霜凋夏绿、秋月寒江、冬雪皑皑。就只会存在于这个万事万物都初萌的美好季节,与冬眠后刚钻出泥土的新芽打个照面,永远地沉睡在春花之下。从外间踩着木屐的侍女踢踏响着走了进来,左右看一圈疑惑道:“花锦呢?”不过她也没多想,只是高声唤着阿笙:“小姐,你的信到了!”信笺上的字迹阿笙再熟悉不过,正是幼年与她拜于一个先生门下的留春。果不其然,留春不会死的,想必都是空xue来风的流言蜚语,因着涿郡离这里太远,所以中途出了岔子,阿笙放下了吊在嗓子里的这股气。然而,她这一口气还没舒到底,就被拆开信后的第行字给震得脑子嗡疼。“阿笙,见信如晤。当你看到这一封信的时候,我应当已经不在人世了。”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呢?晌午时分,拿出绢帕替许志博擦拭好酒液,留春的手指也不经意间沾染上了苏屠醣酒液的芬芳。哪怕是留春彼时心神恍惚,也不得不承认,这酒酿当真是醉人,就快要让她把这一切当做是一场梦。太荒谬了。留春筹谋这么久的一壶酒,许志博拍着胸膛、再三许诺的一壶苏屠醣,居然就这样轻轻松松地被打碎在地。太荒唐。然而,攥着沾染上湿润泥巴的留春想,她要去哪里再来找到这么一壶绝世的苏屠醣呢?不会再有了。若是不曾告知阿笙还是另一说,问题是她已经承诺过阿笙,会以土仪的形式送给公子璜这一壶救命酒。那现在该怎么办呢?不仅是崔珩晏的问题,这三年来,在无数的通信来往之中,留春也从对方的寥寥数语中,察觉出了阿笙对于公子朦胧挂怀的伤感之意。现在,倒是留春先给了他们悬崖上的一滴虚幻的蜜糖,却要转眼抽走。为了照料孩子已经磨平的指甲,在掌心里嵌出来血迹,对着许志博惴惴不安的眼神,留春的笑容越发宽和:“无碍的。”会有人替你偿命,所以无碍的。迈着与往常别无二致的脚步走出许志博的庭院,留春头也不回,快步走向清晨才光顾的青仁堂。拿着医书随性翻阅的郎中一愣,看她一眼,“还要开给小儿开胃的山楂丸子吗?”他还自得一笑:“我就说,用下那个山楂丸子,再挑嘴的小郎,也能连用三大瓷碗的粳米还叫饿。”留春淡声问:“有见血封喉、不留痛楚的毒药吗?”本来还晃荡着腿在藤椅上的郎中一个趔趄,狼狈不堪道:“无双,你怎么又捡起旧行当了?”他摸摸下巴揣测道:“莫不是你的许大公子看上了别的貌美娘子做滕妾?”说着,郎中就转过头,原本温润的笑意收成面无表情的模样,伸手去拿无毒甘平的零榆。不能留她了,郎中想,这样恶毒女郎的行迹,他须得告知县令,将这些年她害人的证据悉数交出来,对簿公堂。这样歹毒心思的女郎,一门心思只害同样命苦的无辜姑娘,他决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