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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他们愿意休战再说。”石梁玉猛然抬起头,道:“割地?”“怎么,你又想搬出你那套圣贤说辞?为父告诉你——”“不。”石梁玉声调平静道,“父亲误会了,我只是好奇,父亲想割哪一地安抚匈奴?”石莽烦躁道:“就在北方诸州立选几个州吧,左右匈奴那点人,那几个州够他们吃的了,往后眼不见心不烦。”石梁玉道:“为何不割建昌岭南之地?”“建昌可是在南边——”石莽刚开口驳斥,转念一想,建昌岭南之地乃是成氏与其交好的世家的势力范围,他猛然站起,大笑着从龙椅上走下来,拍了拍石梁玉的肩头道,“对、对你说得没错,建昌好,他成家不是号称有建国之富吗?就让他们秀才遇上兵,来个鹬蚌相争~哈哈,梁玉啊,为父怎么没发现你何时这般腹有奇谋呢?”石梁玉不说话,淡笑着低下头,他好似从地上的阴影里看见了自己面容上那鬼魅般飘荡了许久的杀念。——父亲,不是我变聪明了,是你……变蠢了。……襄州。“王!王!拔汗领主他——”一个满头大汗的百夫长闯进了襄州府的府衙,一路踢翻了满地的酒坛,被台阶上什么绊了一下,一低头瞧见是个被凌虐至死的汉人民女,不耐烦地将她踢到一边,随后便匆忙走进了满是酒臭味的大堂里。写着“明镜高悬”四个字的匾额歪在一侧,曾经被用来审讯犯人的衙门大堂此刻放了几张软榻,满地都是滚落的玉杯瓷器、金银元宝,几个匈奴的贵族敞着肚皮横七竖八地醉卧在榻上,满地都是撕碎的布料,甚至还有拖行的血迹。“怎么了?”正堂上太师椅里一个额头挂着宝石链子的中年男人醒过来,悠悠喝了口手边的酒,“拔汗不顺利吗?”报信的百夫长朝他一鞠躬,道:“尊贵的右贤王殿下,拔汗领主他没能拿下灞阳郡,现在冀川侯那些残余的冀北军已经将厄兰朵和中原的通道彻底封锁,我们恐怕……回不了草原了。”右贤王顿了顿,笑道:“我还以为多大的事,你看看这中原的美酒、美女,还有那些听见我们的马蹄声就吓得发抖的两脚羊,这可不是什么异乡,这是昆仑神的后花园,我们留还来不及,回去做什么?”“没错没错……”旁边的贵族拿着一只盛满了美酒的玉碗强行塞到百夫长手里,“我们应该遥敬左贤王殿下一杯。哦对了,季蒙先死后大越应该没有可以匹敌我厄兰朵的大将了,你刚刚说拔汗是被谁击败的?”百夫长艰涩道:“是灞阳公主,就是那个断了左贤王一臂的凶残女人!”“原来是那个骑着神驹的女人,听说她是季蒙先的女儿?”“是了,昨天这可心的美人跟我讲过这些。”那醉酒的贵族从床榻里扯出一个从城里抢来的青楼女子。“美人,你说说这灞阳公主的故事。”那青楼女早就醒了,匈奴来时,她是为了保住养在青楼里的私生子,才不得不强颜欢笑陪着这些匈奴,此时被人拖出来,她定了定神,低眉顺眼道——“回禀各位大人,灞阳公主原姓季,乃是季侯和襄慈长公主之女,因出生时有祥瑞之兆,故而备受皇恩。年初时更是被陛下赐皇姓进了宗庙,因其的确是大行皇帝直系后人,故而说是公主也没有错。”贵族们面带笑容道:“大概左贤王殿下当时就是轻视了这个女人才兵败的,不过能驾驭那样的神驹,这位公主确实也值得称道。依我看到时候右贤王殿下进入炀陵后可以娶她做皇后,到时名马美人都可——”“这、这就算了吧。那些汉家儒生说得对,太强悍的女人固然可靠,但还是柔弱娇媚的更好。”右贤王不免想起了单于被阏氏刺杀的那一幕,背后隐隐发寒,喝了口酒道,“百夫长,喝了这碗酒,让拔汗带着人马回来吧,边关的苦酒喝够了,还是南方的更香甜。”百夫长一直苍白着脸,看着满堂的纸醉金迷,终于忍不住大声道——“回不来了!就在灞阳,他们说拔汗领主和其他部将兵败后被当场烹杀,整个拔汗部除了二十几个活口,全部被这个妖魔一样的公主杀光了!!”☆、第62章第六十二章纵横·其四“……北方各地战火已起,正是用人之际,宫里下旨,今年春闱沿袭祖皇帝临时擢拔制,下个月便提前举办春闱,诸君去备考吧。”已至初秋的小龙门里,再没有往年那般诗画迎秋的氛围,连同院子里常开不败的花儿也露出些许灰败之色。满座白衣,如今余者寥寥,而就是这寥寥的学子,也无心于此时的仕途。“夫子。”有人起身行礼道,“学生昨夜读来一则故事,言某地有一农夫,勤勤恳恳耕作半生做了地主,雇佣了佃户,携手蓄下万贯家财,后来有更多的佃户仰慕初代地主的名望,故而为子孙效忠,然而其继承家业的子孙却坐享其成,不问农桑,以至于农田荒芜,佃户饿死。不知老师可否解答,这样的地主,是否还值得佃户冒着饿死的威胁继续耕作?”教习的夫子放下书册,看着下面一张张隐忍着义愤的脸,面颊抽动了一下,道:“在地主的手下,你或许会饿死,可若是到了外面拓荒……佃户会遇上狼。去备考吧,明日老夫会来收尔等课业。”“夫子!”学子们站起来,大声道,“陛下在宫中生死未知,如今jian臣祸国,我等如何安心读书?!便是去赴考,焉知到时殿试上是为谁来做这个官!”“我族世代忠良,焉能为石贼作伥!走,但有血性者,随我至宫门请愿!请陛下出宫一见以安人心!”“对!季侯不能就这么冤在jian臣作乱!去劝陛下明正典刑,诛杀贼臣!”一声号召,投笔之声不绝于耳,夫子亦拦不住,转眼间小龙门里各个学堂的学子闻风卸冠,百八十人乌乌压压涌向正门口,正要冲过护卫撞门时,大门却自行打开了。门外站着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他面色苍白,却仍掩不住威严之气:“放肆!都给本相站住!”堵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因被宣帝罚在家思过的丞相徐鸣山。激愤的人群一时间哑火,没人敢冒犯这个小龙门里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