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祖皇帝：我很强，你很有眼光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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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境即为宣战，因此和亲队伍只能停在边境前，只容公主的陪嫁小队过去。

    这规矩无论姜鹤听多少次都只觉得可笑，戎狄屡屡犯边，杀人放火，jianyin掳掠，被入侵的那方却搁这遵守单方面条约。

    弱国无尊严，无外交，姜鹤很清楚这一点，这也是她多年来坚持征战，势必完成大一统的动力。

    她觉着无趣，便也只是‘嗯’一声，随他们在外交涉，她继续在车里磨着她从嫁妆箱里找出的一把精铁宝石匕首。

    只是等了半天，也不见车队继续行进，反倒外头起了喧哗。

    她抬眼，“什么事？”

    清荷气愤的声音传来：“公主，这些蛮子欺人太甚！竟然只派了几个骑兵过来接亲，非但口出狂言，领头的还是个女人！”

    本来不想掺和的姜鹤听到这话倒是来了兴趣。

    她起身，直接掀开车帘站了出来，吓了车夫和周围的人一跳，清荷更是惊叫出声。

    “殿下！您怎么出来了？！您快回去！”

    姜鹤瞥她一眼，她立即梗住，她又忘了，现在的公主唯我独尊，根本不听人说话。

    姜鹤的轿子处在队伍中部五千人的队伍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她站在车前，只能远远看到队伍前方有几匹高头大马，所幸她视力出众，勉强能看清打头的的确是个高大的北狄女人。

    有意思。

    她朝旁边的骑兵勾勾手指，这半个月来她动不动就要骑马出去跑一圈，她周围的骑兵都已经习惯了。

    不给的话公主就会冷冰冰地一直盯着他们看，看得他们头皮发麻膝盖发软，此时即便觉得不应该遵从，可在姜鹤的高压注视下，那个骑兵还是乖乖下马，把缰绳递交到姜鹤手上。

    姜鹤目不斜视，打马上前。

    等她接近的时候，正好听到对面几个男人的大笑声。

    “你们商国女人娇弱，实在不行，我们兄弟几个一人带上一两个，保证她们稳稳当当地跟到克塔！”

    “公主可以坐我怀里，商国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哦，我可是最怜香惜玉的了！”

    “哈哈哈哈！苏木合，你还学会看书了？你也算精通商国文化了！”

    “这算什么，商国文化么，不就是一群比鸡弱的男人跟一群更弱的女人勾心斗角么？这有什么难的，比不上我北狄一根毫毛！”

    “呜呼！说得好！”

    这些男人们你一句我一句，笑得不亦乐乎，而领头的女人既不帮腔也不阻止，只是沉默地盯着眼前的蜀国将领，像一座无悲无喜的雕像。

    在看到身着红装打马而来的姜鹤时，她的眼神才稍微有了变化。

    她看见了，她身后的男人们自然也看见了，姜鹤这副皮囊优越，他们几乎是立刻就噘嘴接连吹起下流的口哨。

    队伍前原本脸色黑如锅底的大将军白城，回头看见姜鹤时顿时由白转黑。

    “公主！不可！”

    姜鹤谁也没理，还顺手抢了想过来拦她的骑兵的红缨枪。

    她眼里只有那个说自己最怜香惜玉的北狄男人。

    这厮，长得最丑，嘴巴最臭，该死。

    她不必停马，甚至不必瞄准，她仿佛随手举起枪轻轻一掷，而那枪杆在从她手中脱离的那一刻，就像一支拉满的铁箭般朝苏木合飞过去。

    苏木合到底是作战经验丰富的草原勇士，他立刻意识到自己是目标，身体本能地往旁边扭躲。

    而祖皇帝预判了他的预判，眨眼间，一声哀嚎响彻草原上空，惊动天边飞鸟。

    发出惨叫的不是被正中的苏木合，红缨枪直接捅爆了他的脑袋，他一声没吭就死了。

    叫得是在他身后那个夸他有文化的男人，姜鹤的枪不仅捅穿了苏木合的脑袋，并且带着他的尸体继续往后飞了一截，枪头串着苏木合的脑袋刺中他的腹部，他又被苏木合尸体的重量带得翻下马去。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对面总共就来了六个人，眨眼就没了两个最壮的，剩下三个男人眼睛嘴巴都瞪得像铜锣，当然己方人员的表情也没矜持到哪里去。

    就连那一只面无表情的女人，她的瞳孔也因震惊而骤缩。

    这下没有让人烦躁的声音了。

    姜鹤放慢速度，让马慢慢走到最前方。

    她盯着那女人，平淡道：“塔拉公主。”

    这些日子闲来没事，姜鹤就会去听婢女们闲聊。

    作为皇帝，姜鹤当然知道下位者对上位者的谣言会传得有多离谱，她从草根一步步爬到至尊，从离谱的消息情报中筛选总结要点是为将为皇的基本素养。

    所以她得出了三个最重要的消息，一，北狄不能说是女男平等，但比起腐败的中原，女人有跟男人对抗的余力，可汗之位女男都可以坐。

    二，现在的可汗是个好战残暴的糟老头子。

    三，如今可汗之位的两大竞争者，一个是长女塔拉，一个是长子达亚尔。

    中原人的德行，姜鹤很清楚。

    达亚尔的形容是骁勇善战，塔拉的形容就是恶毒残忍。

    能把中原那群窝囊废打出阴影，在姜鹤心里，塔拉已经胜过达亚尔。

    她方才远远看过来时，她一看到塔拉的眼睛就知道，她们是同一种人。

    平静之下，是无尽的野心。

    她会是一颗合格的垫脚石。

    塔拉极轻地挑了挑眉，她不明白来和亲的怎么会是这样一号人物。

    商国皇帝是已经蠢到无药可救了，才会把这样的女儿送来和亲？

    她对还在旁边哀嚎的部下视若无睹，眼中只有眼前一身红装却气势强大得让人不自觉屏住呼吸的少女。

    “九公主。”

    姜鹤叫了她的名字，塔拉也想叫她的名字，但她认真想了想，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这位即将成为自己后母的公主叫什么。

    她的作用似乎只是暂时稳定一下战局，进到父汗帐内收磋磨，等到他们养精蓄锐，攻打商国的时候再拉出来枭首祭旗。

    和亲公主的下场向来如此，两国彼此心知肚明，而这并不妨碍商国仍然一个接一个地把女儿往草原送。

    只见九公主嗤笑一声，“姜鹤。”

    塔拉立即接上：“姜鹤公主。”

    “请车队尽快跟上我等，从边境到克塔，骑马也需要八天。”

    姜鹤扫了一眼正准备说话的白城，那位征战多年的老将竟然真就闭嘴了。

    不知为何，他从这小姑娘眼中感受到了比先帝还要恐怖数倍的压迫感。

    “我愿意怎么走就怎么走，以我的队伍为准，你们如果嫌慢，那可以只留下一个人带路。”

    塔拉颧骨微微抽搐。

    她直觉公主这话的意思不是只留下一个人，其他人先走，而是只留下一个人，其他人先走。

    中原文化，果然还是挺博大精深的。

    看了眼脑瓜子已经变成烂瓜瓤的苏木合，再看看剩下几个脸色各异的部下，塔拉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那便以公主为准。”

    白城有点恍惚，原以为至少要对峙上大半天的情况，就这么轻飘飘地过去了？

    公主让对面一死一伤，而狄人却一声不吭地把这哑巴亏吃了？

    白城现在来不及思考公主那还没他两根手指头粗的腕子是怎么扔出这么霸道的枪了，他知道九公主打小没在宫里过过好日子，长大了却被陛下想起丢来和亲，这换了谁都要心寒。

    他也是有女儿的人，此时更担心的竟然是公主去到北狄恐怕会受到更可怕的折磨。

    “公主……”

    他的话头再次被姜鹤抬手掐灭，那双平静得过分，反倒像在酝酿风暴的黑瞳盯着他留了一句：“告诉皇帝，我会回去的，让他等着。”说罢，便甩起缰绳，跨过边境线。

    姜鹤看上了苏木合的那匹马，这是她刚刚心里不爽的重要原因之一，也是她当年第一剑就直指北狄的原因，中原的马跟北狄的比起来简直跟驴没什么区别，就连白城的高头大马在北狄的汗血宝马面前也显得瘦小可怜。

    她直接从自己的马跃到苏木合的马上，那马是烈马，苏木合当初为了驯服它，肋骨没少被断，可姜鹤骑上去时它却温顺得不可思议，连叫都没叫一声。

    姜鹤知道，马比人会看人，被驯服过的它知道，不让她骑没有好下场。

    北狄尚武慕强，又有女人当政的基础，姜鹤这一套下来，基本已经让那三个北狄男人不敢吭声。

    心服口服算不上，但要报仇也不是现在，等进入草原腹地，他们有的是机会。

    所有人都默契地无视了还在地上哀嚎的那个北狄男人，公主的陪嫁队伍不算多，也就百来号人。

    就算不算上那些沉重的马车，一人一脚也够将他们踩成rou泥。

    弱rou强食，成王败寇，他们挑衅在先，如今死了也不过是活该罢了。

    姜鹤披着狐氅，跟塔拉一起走在队伍前头。

    塔拉从那一枪就看得出来，跟姜鹤对上，自己没有胜算，她尊重强者，对从中原那吃女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出来的姜鹤更是感到新奇，因此马头自觉比她慢一步，以表态度。

    “你很强。”塔拉说。

    姜鹤睨她一眼，“你很有眼光。”

    塔拉：“……”

    说好中原人都很谦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