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书迷正在阅读:男女系列例文、小畜牲(伪母子)、穿成耽美文的恶毒女配后【NP/火葬场】、他夜相逢、灵芝(1v1校园)、笼中秘事 (囚禁,年上 H)、被陌生痴汉大叔揉捏巨乳的美少女高中生【简体版】 身体被搞到颤抖不已!?、燃情绽放:少妇的风采、代号:斋(民俗怪谈)、梦里梦外
- 工作之后才越发觉得,人生就是一趟有去无回的列车。读书、工作、相亲、结婚、生子,一直到死亡,不过都是一个个被提前编排好的站点,人所需要做的只是按时乘车,按时下车。 但总会有人被落在月台,望着紧闭的车门,和扬长而去的车尾急得团团转。 上班族的休息时间是比黄金还要珍贵的存在,但为了赶上人生的班列,同事们总是千方百计地挤出休息时间,把通讯录翻个底朝天,认识的不认识的,只要还是单身状态,都欣然地照单全收,哪怕错过了末班电车也在所不惜。 月岛萤已经数不清这是这个月第几次联谊会了。 “我要求11号,说说自己上一段恋爱经历。” 也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成为国王游戏里首当其冲的受害者了。 “月岛一定谈过不少次吧?” “毕竟长得这么好看,肯定有很多人喜欢你吧。” “没有。” 月岛萤把写着数字的竹签放到桌面上,拿起一旁的酒杯往嘴里送了一小口酒,周围人的起哄声渐渐起来了,异口同声地喊着“月岛,快说快说”,生怕他吊足了胃口又不肯说。 “只有一个人喜欢我。” 月岛萤的声音慢了下来,说完后便噤了声。周遭嘈杂的声音像海浪一样渐渐退回海里,月岛萤低垂着头,默默在回忆的沙地里翻找了许久,才终于拼凑出第一个句子。 “我也喜欢他。” “只是他不知道。” - 承认心动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至少对月岛萤而言是这样。 心动意味着人的理智会被感性一点一点地蚕食,狡猾的感性甚至会钻进被它掏空的内里佯装无事发生,用心跳来掩盖罪证。 喜欢又怎样,心动又怎样,热爱又怎样,月岛明光最终不还是被他最喜欢的排球背叛,高中三年连冷板凳也没能坐上。托哥哥的福,月岛萤提前体会到了人在被心爱之事所背叛时,到底会有多么无措与无奈,他也因此下定了决心——无论日后面对多么心动的事,都不要太上心,不要太尽力。 心动、喜欢、热爱、努力,人类总爱用因果关系肆意将这些名词联系在一起。因为心动所以喜欢,因为热爱所以努力,像从公式开始向结果推导的数学大题,就这么一行一行地写下去,直到得出一个主流的答案,便不加思考地向这个方向奔去。 太笨了,太笨了,理智被感性占领的人是这样的,月岛萤根本不用细想,就能猜到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这类遇到排球直接退化为单细胞生物的人,脑袋装的都是什么想法。 [因为热爱排球,所以每分每秒都要努力不让球落地。] [因为足够努力,所以舍不得放弃排球带给自己的一切。] [还要继续打下去,就算排球终会落地,只要还有比赛,我还是会将它高高抛起。] “饶了我吧。” 面对日向翔阳递来的球,月岛萤总会装出精疲力尽的样子,并长叹一口气。 “这不过是社团活动,有必要这么拼命吗。” 不理解,完全无法理解,投入越多,失败的时候难道不是会更难过吗?人在出生在这世界上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注定要死去了,为什么还要在这段无法估计长短的人生里折磨自己,任由所谓的“喜欢”摆布自己呢。 “我说,眼镜同学,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怕投入和回报不成正比?怕努力到头来还是会背叛自己?” “拜托。”音驹高中的队长毫无边界感地将一旁的毛巾盖到了月岛萤的头上,隔着毛巾揉了揉月岛萤的头。 “有喜欢的事可是很难得的,哪怕只有一点点喜欢。” “不好意思,麻烦放开我。”月岛萤扯下头上的毛巾,叠平整后放在了音驹队的休息椅上,可那人还是不懂边界感,手又顺势搭上了肩。 “我叫黑尾铁朗,你呢?” “月岛萤。” - 乌野——这支没落的强豪球队,在失去了往日的光鲜与成就后,便处处不受人待见。县内外的学校,武田老师挨个联系了个遍,最后勉强靠着老乌养教练的人情,和他的旧识猫又教练搭上线,好不容易才和远在东京的音驹有了这场练习赛。 这世界上的一切都不可靠,金钱、权势、容貌都是会瞬间离岸的海浪,就连被人类奉作根基的努力,也不一定能让人百分百获得回报。 计分板上一边倒的分差看得人有些想笑,月岛萤在列队的时候又听见了日向翔阳热血的自言自语,他可能真是靠光合作用长大的吧,月岛萤笑了,借着扶眼镜的动作摇了摇头。 两支队伍在列队结束后便在球场上散开了,生性外向的人忙着互换邮箱,内敛怕生的也在礼貌地客套,因为没有强制留在球场的要求,月岛萤便把脱下来的号码衣放进了门口的衣篮,准备离开体育馆。 “下次见。” 黑尾铁朗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一起到了门口。 月岛萤只是点了点头,不可能有下次了吧,他心想。 但事与愿违才是人生的常态,为了让垃圾场之战再现的猫又教练,热情慷慨地将乌野引荐进了原本只有东京强校才会参加的夏季集训。 至于练习赛结果?当然是输得没完没了,做不完的鱼跃,爬不完的草坡,全都和树上烦人的蝉鸣一样,没完没了。 乌野的失败记录每天都在更新,可耳边依旧热情高昂的“再来一球”却从来没有停过,月岛萤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反正结局都是乌野挨罚,还不如早点结束比赛,早点结束惩罚。 为什么要这么努力。 可笑又可怜。 “月岛,月岛!” 晚饭过后,黑尾铁朗果不其然地追了过来。在月岛萤走进森然体育馆的第一天,他就自来熟地抬手打招呼了,后来也打过很多次招呼,只是月岛萤一直都没有理会。 “干嘛装不认识啊。” 黑尾铁朗用嗔怪的语气抱怨着,听上去就像是朋友之间闹别扭一样。 “不好意思学长,我眼睛不好,近视。” 月岛萤推了推眼镜。 “你不是一直带着吗。” “算了算了,哦对,我能管你叫阿月吗?叫月岛听上去很生分。” 黑尾铁朗自然地拉过月岛萤的手臂,想带他到一旁的楼梯上坐下,但立马就被月岛萤避开了。 “你已经这么叫了,黑尾学长。” “而且我们应该还不算熟人。” 被拒绝的黑尾铁朗自己坐在了台阶上,仰着头看向始终不肯与自己对视的月岛萤,继续自顾自地演着不被月岛萤认同的熟人戏码。 “别这么生分嘛,之前已经打过一次练习赛,总比其他队的人熟吧,这次关系应该更好一些才对。” “只是您单方面这么想吧。” “还有事吗,我要先回去了。” “等一下,阿月。” “你在怕吗。” “怎么会呢。” “不过是社团活动而已,我怎么会害怕呢。” “我是说,你们队的那个小不点。” 看到月岛萤被自己的话怔住的样子,黑尾铁朗脸上闪过一丝得逞的笑,但很快又因为月岛萤的回答收了起来。 “黑尾学长,我不是说过吗,我和日向,在能力上本来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人。” “为什么这么说自己啊。” “小不点才开始打排球没多久吧,你和他完全不一样,身高优势头脑优势你都有。” “所以呢。” 月岛萤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外人的黑尾铁朗,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于自己。害怕也好,自卑也罢,说到底都与黑尾铁朗无关。到底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揭露出来,是为了展现他作为队长的经验之谈,还是作为副攻手的观察能力呢? “反正努力了也不一定会有回报。” “怎么会没有。” “那黑尾学长拿过春季大赛和全国大赛的冠军吗。” 月岛萤终于抬起了头,他朝台阶上迈了半步,俯视着被自己的身影所笼罩的黑尾铁朗,黑尾铁朗依旧仰着头,随后轻轻用手背拍了拍月岛萤的腰。 “没有拿过。” “拿冠军当然是好事,但也不是除了冠军都毫无意义。” “能多接到一次球,多打一场比赛,多热爱排球一点点,也可以是努力的意义。” “我不要。” 月岛萤固执地摇了摇头,撂下这句话后就转身离开了。 身后的黑尾铁朗依旧在滔滔不绝地说着。 “你只是还没那么喜欢排球而已。” “但那一天总会来的,毕竟你嘴上说没那么喜欢,也一直坚持打到现在了。” 被人看穿内心的愤怒,被人说服却又不愿承认的执拗,此刻都在月岛萤的内心猛烈翻涌着,搅得他思绪全乱。 但始作俑者却从来没有自知之明,即便月岛萤已经很刻意地避开黑尾铁朗,但总会在休息时间被他围追堵截。 “阿月,要不要玩游戏?” “什么游戏。”今天已经被堵了不下三次的月岛萤终于放弃了反抗。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兴奋过了头,黑尾铁朗牵过月岛萤的手就往教学楼的方向跑,丝毫没觉得这样做有任何不妥的地方,而月岛萤也只能任由他牵着了。 说是游戏,其实不过是最原始的井字格游戏,月岛萤不知道黑尾铁朗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在纸上落下圆形与三角形,直到最后一个井字格,只要黑尾铁朗再落笔就能获胜时,他却把本子翻到了下一页。 “井字格游戏好无聊。” “我们别玩这个吧。” 月岛萤已经习惯了黑尾铁朗自顾自的言行举止,也猜到了他不会单纯的只玩这个游戏,便点了点头,默默等他接下来的安排。 “玩句首游戏。” “你把你想说的话的第一个字写在纸上,我接下去,一人一个字,直到这个句子接不下去了就换人。” “你先来。” 黑尾铁朗把笔递给了月岛萤。 [请-不-要-叫-我-阿-月] “阿月你很喜欢用敬语哎。” 黑尾铁朗指着本子上的敬语感叹道,下一秒又把话锋一转。 “就是做的事一点都不尊重学长就是了。” “我可以理解成他校学长的校园霸凌吗。” 月岛萤的语气冷冰冰的,听上去就像是生气了一样,黑尾铁朗立马笑了。 “我就是开个玩笑嘛。” 月岛萤没有回应,把笔推到黑尾铁朗面前。 “轮到你了,黑尾学长。” [请-和-我-交-换-邮-箱] “阿月,要不要和我做朋友啊。” 黑尾铁朗生怕月岛萤没懂自己话里有话,还用笔把邮箱一词圈了起来。 “不打算再对我行使前辈特权了吗?” 月岛萤嘲讽道。 “我也没用过啊。” “回答我,行不行?” “如果学长愿意的话,我当然只能恭敬不如从命。” “我可没有逼你哦。” 黑尾铁朗说完便掏出了手机,调出邮箱界面后递给了月岛萤。 黑尾铁朗发来的第一条邮件内容是:我是黑尾铁朗。 迫于无奈,月岛萤回复了这封邮件:知道了,黑尾学长。 好朋友游戏就这么开始了。 - 说实话,月岛萤不太清楚该怎么和朋友相处。从小到大,除了山口忠,月岛萤身边似乎再没有能称得上是朋友的人。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和山口忠的友谊,似乎也完全靠山口忠单方面的“死缠烂打”。 “一模一样啊。” 月岛萤看着收件箱里好几封来自黑尾铁朗的未读邮件,叹了口气后开始读信、回复。 这有点像小时候,小朋友之间最爱玩的过家家游戏,扮演爸爸的小朋友会事无巨细地把自己编造的上班见闻,告诉扮演mama的小朋友。黑尾铁朗几乎什么事情都会和月岛萤分享,小到今天吃的午饭,大到排球比赛安排。 月岛萤一直都觉得无聊,虽然不明白黑尾铁朗这样做的理由,但出于礼貌,他还是会顺着聊天主题,回复一些切题的琐事,一来一回,就像隔着屏幕在打一场永远不会结束的排球比赛一样。 [你还记得列夫吧,我们队个子最高,头发灰灰的家伙。] [有印象。] [我之前给他说了好几次,别在夜久面前提身高,也不知道是没长耳朵还是没长脑,说不定是故意的,今天居然问夜久是不是自己到了高三也不长个了,直接被夜久踢飞了。] “什么啊。” 月岛萤按着键盘编辑回复内容,脸上的笑意持续了很久才被他自己觉察,像是见了鬼一样,他猛地把手机丢到旁边,来回摸着自己的嘴角,即使脸上的笑容早已经消失不见。 完蛋了,月岛萤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