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嫔妃间的密谋,当初的昭宪皇后若不是皇后,他也未必会被拉拢。柳成章却不同,当初魏太后这条路子虽是他自己选的,可魏太后手上沾了多少血,谁能料到清楚?柳成章当初固然借着魏氏飞黄腾达,如今魏氏已然坐稳高位,只怕过河拆桥的日子便不远了。还是他现在好啊,别看他这个太医院院判过得如缩头乌龟一般,说出去谁不是尊尊敬敬的?到他这个岁数,功名利禄都是虚妄,好歹攒些阴功,下辈子仍托个人身,做个走方郎中逍遥快活也好,可别再进宫了。就是眼前这小子令他发愁。黄松年看着疏懒毫无志气的徒弟,总觉得有生之年都无法教得他成器,岂不糟蹋了毕生所学?况且,谁知道他还有几天可活,没准哪天皇帝一怒之下就将他砍了,但凡后嗣无继的帝王,不是走向暴戾,就是走向毁灭,或者两者兼而有之。黄松年忧愁的叹了一口气,正要继续为徒弟讲解,忽听砰然一声响,大门豁然被人推开。魏安风风火火的闯进来,一手夹着拂尘,一手便要将他拖走,“快随我来。”黄松年唬了一跳,这是抄家来了?还是皇帝终于对他动了杀心?徒弟亦看出情势不好,忙上前抱住魏安两只靴角,哭哭啼啼的道:“别捉我师傅,要抓就抓我好了,我愿意一命抵一命!”黄松年听着深受感动,且又有些怪:啥叫一命抵一命?他又没杀人犯法!魏安瞅着这师徒俩个可劲表演,深感纳闷,“你俩以为在台子上唱戏呢?不过请你师傅过去验个脉,你就在这儿鬼哭狼嚎,你俩不会是做贼心虚吧?”“这个真没有,我和他都是清清白白的。”黄松年生怕受到误会,连忙做出辩解,一面却咦道,“给谁请脉?”“自然是林美人,之前三请五接的,您都不肯去,这不,陛下只好让我亲自过来请了。”魏安皮笑rou不笑道。也亏得他为人机警,猜到黄松年未必舍得家去,这才先到太医院来走一遭,免得白费气力,果然就逮了个正着。他一壁搀扶着黄松年那把老骨头,一壁叹道:“其实柳成章柳大人已经看过了,倒说什么不敢确定,非得请您过去,否则何必这样费事……”殊不知黄松年根本没听进去,此刻他心中已然掀起惊涛骇浪:若是他料得不错,那林美人想必已经……柳成章人品且不论,医术还是信得过的,之所以拉他下手,也是觉得这事情太过匪夷所思罢,毕竟陛下的身子都……长乐宫中众人已等了有数盏茶的功夫,各自脸上都显出不耐烦来。钱婕妤忍不住压低声音同身侧埋怨,“她以为她是谁呀,又是赐菜又是请太医的,合着满宫里都围着她转好了,难为陛下竟肯依着她,真是鬼迷心窍!”高思容并不搭理她这番混账话,只默不作声盯着软榻上的女子。她虽然也不喜林若秋,但这女子的运气也实在太好了些,入宫即得盛宠,自己和魏雨萱又都先后败在她手下,已经不能单单用巧合解释,倘若说世间真有妖孽存在,她相信林若秋就是那个妖孽,再不然就是妖孽的转世。楚镇则神色紧张的在一边嘘寒问暖,一会儿问“要不要喝点水”,一会儿说“朕看你流了许多汗,不如拿帕子来给你擦一擦”。林若秋都快被他逗乐了,而楚镇这副模样又难免被她过分解读,难不成自己真得了绝症,马上就要死了?想到此处,林若秋身子不禁略僵,几乎便想冲口问个明白。好在魏安很快就将黄松年带了来,楚镇不让他行礼,只急遽说道:“快来看看林美人的脉象。”众人早自发自觉的让出一条道来。黄松年低垂着头快步走过去,避免接触魏太后噬人般的目光:哎,他这副年纪还是偏健朗了些,早知道就该狠狠心给自己下点药,好看着衰弱点,这下老妖婆肯定猜到他在装病了。好在魏太后并非今日的焦点,黄松年暂且不去管她,径自来到榻边,也顾不得男女之大防,抬起林若秋的手腕就将食中二指搭上去。楚镇屏气凝神问道:“如何了?”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声音中的微微战栗,可知这结果对他而且多么重要,但愿是欢喜,却更害怕是期待落空后的失望。黄松年微微阖目,并不作答。众人不免暗骂这老东西验个脉都鼓弄玄妙,都什么关口了,还这般吊人胃口有意思么?好在黄松年并没吊太久,须臾就将二指松开,沉声道:“林美人她……应该是有身孕了。”一言既出,四座哗然。☆、第23章晋封众人都愣住了,不是说这消息多么震撼,而是……一时间消化不过来,宫里多少年没孩子出世,怎么突然间就有了?难免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还是魏太后最先回过神来,急问道:“是真的吗?”虽说那会子柳成章回话时她便已有了预感,但真正从两位太医嘴里听到还是有差别的,既是皇嗣,当然该慎重些为好。只是这话听起来就有些像质疑了。楚镇不由得沉下脸,可那毕竟是他母后,他不便发作。黄松年恭谨的执手行了一礼,“真真切切是喜脉不错,只这龙胎才怀了一个多月,想必林美人自己亦未能察觉。”林若秋不得不佩服这老太医会说话,不然当着这些人的面,还当她有意瞒着,偏赶着太后寿辰抛出一枚定时炸-弹,那她的罪过可不小。但即便有黄松年替她分辩,她这回出头鸟亦当定了。林若秋匆匆瞟了眼,便已看到钱氏等几人目露凶光,恨不得一口吃了她似的。此地不宜久留,林若秋遂以手扶额,装成晕眩的模样。楚镇立刻察觉了,胳膊一弯就将她抱住,关切的问道:“可是身子不适?”林若秋在他眼中看到nongnong的喜色,这种喜悦是发自内心的,比起两人素日打情骂俏要深刻得多。果然在这宫中皇嗣还是第一位的。不过这没多大关系,楚镇疼她和疼孩子都是一样,毕竟那也是她的孩子。林若秋没指望他一下子爱上自己,皇帝若是这样风流多情的人物,她反而该看不起他了。见楚镇问起,林若秋不便当着众人的面撒娇撒痴,便只羞答答的垂下头,即是承认自己身子不适。楚镇立刻说道:“母后,那朕就带着林美人先行告退,她如今亟须休养。”有了媳妇忘了娘,这道理放诸四海皆然,魏太后虽有些不悦,亦只能无力的点点头,“去吧。”楚镇便匆匆领上林若秋出去,还那样珍惜的抱着,仿佛她是上好的瓷器,碰一碰就能碎掉。钱婕妤冷笑道:“不过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