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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世上的妖魔鬼怪多着呢,之前那落水的宫婢不还说是水鬼找替身么?”虽然希望让杀害方姑姑的人伏罪,但目标太明显反而显得刻意,只怕那人反而会起疑心。孰料钱婕妤这人真是上道,一听便讶异起来,“还不止一个鬼呀?”又忙忙拉着林若秋虚心讨教,“那有何解救之法?”林若秋心道这可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遂假做沉吟了一会儿,才低声将那河灯送神之法说了出来,且嘱咐道:“自然,这话也只好咱们私底下闲聊,可别让贵妃娘娘和贤妃娘娘听到这些神神怪怪的,那可了不得。”钱婕妤待她忽然亲热起来,忙鸡啄米似的点头,又不放心问道:“果然有用么?”林若秋摊开两只手,“本宫也是听人说起这个巧宗儿,想来多少能求个心安。自然了,若行的端做得正,自然不怕撞上邪祟,只有那做了亏心事的才需要提防罢了。”钱婕妤目光闪烁,嘴里一叠声地道定会保守秘密,可林若秋知道,有她那张快嘴,不出两三天的工夫,这驱灾解厄之法就会传遍宫中——要的正是如此。*魏语凝到长乐宫中走了一遭,照例又被拒之门外。崔媪只说魏太后需要静养,可魏语凝知晓,陛下这道旨意等于变相将母后禁足。如今除了谢贵妃和赵贤妃两人因执掌宫务,偶尔能送些衣物汤饮来,其他嫔妃是寸步也不得入的。或许魏太后也不愿她这个侄女前来探视。魏语凝想起崔媪脸上深深的畏惧与忌惮,心中沉了又沉,连太后身边的仆婢都这样看待她,可知魏太后对她嫌恶到什么地步。可那又如何,魏太后到底不敢将秘密抖落出去,她自己都还有把柄被人捏在手里呢。此时两人正从湖堤边漫漫经过,皎皎月华照着那明镜般的湖面如同涂上一层厚厚凝脂,看不出底下藏着多少水鬼野怪。夜风一吹,素英便缩了缩脖子,忙匆匆走了几步,追到魏语凝身前,且警惕的望了望四周,小声道:“娘娘,咱们快回去吧,听说这儿的邪祟多着呢,可别让它缠上咱们。”魏语凝轻轻一笑,“你也相信这些说辞,以为真有冤魂前来索命?”倏忽又是一阵冷风吹过,素英只觉颈子上起了细细小小的肌栗,愈发惶惑难安,“娘娘,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种事疏忽大意可是会吃大亏的。”魏语凝冷声道:“纵使有,也无非是些游魂野鬼,无须多虑。”素英可不这么认为,想起安美人的遭遇,她不禁将声音压得更低,“但据安氏的侍女所言,她见到的是一个如同焦炭般的女人,您想会不会是……”魏语凝脸上的冷漠化为惆怅轻叹,“你也以为我杀了方姑姑么?”素英低下头,“奴婢不敢这么想。”可她的确是这么想的,否则自家主子听到那些流言后为何立刻变了颜色,可知心内有愧。魏语凝嗤的一声,似乎讥嘲她的可笑,“随你信不信,本宫并未杀害方氏……”但那声音却渐次低下去,其实她本来有能力救方姑姑出来的,她只是——只是没有伸出援手。魏语凝进去的时候,火势不算大,方姑姑却已被浓烟呛得昏迷了,魏语凝原打算立刻拉她出来,但转念一想,太后嘴上虽嫌弃居多,对这方氏其实颇为信重,方姑姑又总在魏太后跟前讲林氏的好话。与其等哪日魏太后真被煽动得跟林氏重归于好,还不如早早除掉这麻烦。仅仅片刻之差,她罔顾了一条人命,之后熊熊大火将禅房吞没,方姑姑自然在火中化为一具枯骨。有歉疚么?也许是有的,可她心上的负担太多,早就不差这一个。想起先前魏太后的嘱托,魏语凝轻轻叹道:“本宫会托人买些元宝蜡烛,拿到灵前烧化,也算了了你我一桩心事。”素英疾忙答应着,转瞬想起一事,遂踌躇道:“可奴婢听说,有些个凶戾之鬼,光香灰纸钱还不能满足,最好是制成莲灯到河上放逐,如此才能永绝后患。”魏语凝面露犹疑,“这话你听谁说的?”素英朝远处努努嘴,“还不就是钱婕妤,您也晓得她那张嘴,藏不住事,多半是到宝华寺找那些高僧问来的,否则她哪懂得这些?”魏语凝亦听过类似的传闻,仿佛有些意动,“果然有效?”“有没有用,咱们试试就知道了,总归能求个心安。”素英赶忙劝道。其中她心中焦虑更甚,倘若真是方姑姑变成厉鬼回来报仇,她岂非也会被视为帮凶?这才叫无辜受累呢。故而她对流言的真假倒信了七八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早知如此,当初她就不该跟昭仪娘娘到白云观去,全了忠心却丢了性命,何苦来哉。魏语凝望着这侍女一脸懊丧神色,面容不禁沉沉若霜。林若秋自从借由钱婕妤之口将河灯之说散播开去,便终日焦心苦等,唯恐鱼儿不肯上钩。红柳给她端了一盏凉茶来——是黄松年特别炮制而成的茶叶,专供孕妇使用,不损脾胃又能下火。为着忧虑这件事,林若秋嘴角都起了燎泡了。她端过来抿了一口,仍旧埋头于灯下做起针线。红柳感慨道:“娘娘真是勤苦,这么快就cao心起小主子的衣裳来了。”林若秋听到这番鼓励的话,眼角不禁抽了抽,其实她纯粹想做个香囊练练手,好送给皇帝聊表寸心。儿女们的衣裳那些大件她却是做不来的——太累了,还是交给绣娘们去费心吧。再说了,两个孩子的衣裳,她一个人怎么忙活得来?林若秋再怎么母爱爆棚也得考虑到实际。不过红柳情愿这么想,林若秋也不去戳穿她,就让这个美丽的误会保留下来好了。她轻轻咬断手上一截线头,“水阁那边还没消息么?”红柳摇头,叹息道:“看来那人太过谨慎,哪怕咱们布置下天罗地网,那人也不敢轻易行事……”话音未落,就见绿柳一脸兴奋的跑进来,上气不接小气的道,“娘娘……”林若秋腾地站起,“可是外头有了动静?”绿柳忙不迭的点头。林若秋不再耽搁,急匆匆的放下针线起身,红柳念着外头露重风冷,想了想,还是捎带上一件披风。主仆俩心潮澎湃来到水阁边上,果然就见御湖周遭里里外外围了不少的人,连谢贵妃和赵贤妃也都严妆前来,当中的一人跪在地上,仿佛还在嘤嘤啜泣。林若秋便起了怀疑,以魏语凝的心性,似乎不该如此软弱,就算被逮着也该分辩一番,怎的轻易就认罪了?及至排开众人上前,却发现跪在湖岸的是婕妤钱氏,十分残沮地捂着脸,身上还沾了不少纸钱的飞灰。赵贤妃见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