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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与其劳神费力说服这个男人,还不如让他以为自己头脑简单呢。林若秋遂及时扯开话题,“魏氏认罪了么,可有一一交代清楚?”“那素心丫头交代不清楚,魏安便将昭阳殿的素英押去暴室,她倒是吐了个干干净净。”楚镇眼中出现一丝冷芒,“若非这次的事,朕也不知魏氏筹谋如此深远,还敢教唆兰小子来寻你的麻烦,倒是朕疏忽大意了,还差点冤了母后。”那时候他虽有所疑心,可大半落脚点都在魏太后身上,总以为魏太后太过溺爱孙儿、以致教养不善,如今瞧来,连魏太后也是旁人的手里剑,掌中刀。林若秋唯有默然。她很清楚,魏语凝当初做的那些事魏太后未必不知道,或许连魏太后也有知情不报的罪名,可皇帝眼下因错怪了母亲而自责,林若秋就不好多说什么了——追根究底,魏太后这几回吃的苦头也不小,又是走水又是中毒,谁能想到她有一个如此倒霉的晚年?林若秋且不去管魏太后,眼下惩治凶手要紧,“陛下打算怎么处置魏昭仪?”到底是太后的亲侄女,又是皇帝的亲表妹,林若秋唯恐他会对魏语凝留有余地——斩草不除根,那才真叫后患无穷。幸而楚镇的回答令她放心不少,“魏氏做下这般罪大恶极之事,自然唯有赐死一途,朕已命魏安前往昭阳殿传旨,想必今晚就有消息传来。”林若秋不得不承认,在听到死字的刹那,她微不可见的战栗了一下,但更多的则是一种松弛与欣快感。相比胡卓从前给她讲的旧朝逸闻,如今她才算真正经历死亡。可若魏氏不死,她与她的孩子便会受到威胁。为母则强,林若秋情愿做一个恶人,何况她并非真正作恶,她只是做了一场局,好为自己提前讨个公道。楚镇宽大的手掌抚上她肚腹,轻声叹道:“为了这个皇子,宫里不知多少人熬红了眼,有魏氏做例子,想必这些人该心生戒惧,不敢再轻举妄动。”林若秋并不担心这个,世上好人虽不多,真正有能力做坏事的却也没几个,更不会个个都像魏语凝这般丧心病狂,如谢贵妃赵贤妃等人,只怕反期望她平平安安将孩子生下来,她们自己就无所出,所能依仗的唯有身份跟地位,皇帝有后,地位才能更加稳固,否则来日新君即位,这些连庶母都算不上的就更无地自容了。林若秋忧虑地只是另一件事,听皇帝的意思,话里话外已认定她怀的是个皇子,又有那梦日入怀的异象——虽说林若秋的确做了这个梦,但梦终究只是梦,万一生下来是个公主呢?这话她可不敢跟楚镇提,太不吉利,再则她私心里也盼着是个男孩,虽说她本人并不介意男女,可时代如此,若没个皇子做立身之本,终究是件憾事。楚镇握着她的手,隔着柔软的肌肤源源不断将热意递过去,微笑道:“最好是个和你一样健康的男孩,朕可不愿将他养成个书呆子。”皇帝小的时候就十分孱弱,后来勤于练武才算渐渐好转,但比起后天遭这些罪,自然还是天生活泼喜人来得更好。林若秋只好陪着他笑,心中默默嘀咕,自己抽空是否该到佛前上两炷香,保佑这胎定是个皇子。难得有这么一刻,她希望迷信能战胜科学。楚镇叙了一会子闲话,便起身道:“晚膳你自个儿用吧,朕就不过来陪你。”望了眼旁边篮子里凹下去的糕点,轻轻皱眉,“那酸梅糕虽好,也别过度,正经一日三餐才最要紧。”林若秋唯恐他老妈子属性再度发作,只得唯唯诺诺点头,小模样儿比谁都乖。楚镇低头在她额上吻了吻,含笑道:“也只有在朕面前耍这些工巧,换了红柳她们念叨个十遍八遍,你都拿她们没点办法。”林若秋心道谁叫您容易对付呢?自然柿子拣软的捏。楚镇宠溺万分的望着她,大有那种我明知你在耍心眼却不与你计较的阵势,眼睛里几乎能滴出蜜糖来。林若秋蓦然觉得身上挂满了黏糊糊的糖稀,虽然甘甜,可也够恼人的,没准还会招来苍蝇。她催促道:“陛下您快去吧,别耽搁了正经事。”楚镇顺从地让她为自己披上外袍,将将跨过门槛的瞬间,他似有如无的回头,轻声问她,“若秋,其实您仍未能全然相信朕,否则不会借皇祖母之手,对么?”林若秋呆住,虽然皇帝的意思很含蓄,对她而言却不啻心头一下重击。她顿觉耳根处火辣辣的烧,说不清是惭愧、懊恼,抑或是某种别的情绪。还未来得及回应,楚镇已微微俯身,这回的吻落在她鬓边,“没关系,朕可以等。”转瞬之间,他已从她眼前消失。*还未至黄昏,昭阳殿却仿佛已落下漆黑暮色,处处是浓重的气氛,倘若之前只是如冷宫一般幽寂,此刻它已变成一座死牢。魏语凝神情木然跪在地上,触目所及是一架宽大的红木托盘,上头是一条白绫,一盏鸩酒。魏安带着几分笑意,语气轻快道:“昭仪娘娘,请吧。”他也是头一遭担这类差事,莫名倒觉与有荣焉,为了不辜负皇帝的信重,他务必得将差事办妥。若这位娘娘不肯安心赴死,他便亲自动手,横竖皇帝所求无非罪人伏法,谁管那罪人怎么死的?魏语凝并不挣扎,也并不反抗,只轻声问道:“陛下可有何话交代?”魏安居高临下睥睨着她,“怎么,娘娘做下这样的丑事,还指望陛下法外开恩?您未免太痴心妄想了些。”是啊,她究竟算得什么,在宫里待了这么些年,始终也没走进那男人的心中去。魏语凝缓缓执起那杯酒,手指却忍不住轻颤,“长乐宫那边呢?”魏安诧道:“太后娘娘本来身子就欠安,如今自然得安心静养,您还想惊动太后?”魏语凝眼中显出几分讥嘲来,素心在未央宫闹了那么一场,连崔媪都被牵扯进来,魏太后怎可能不知情,恐怕她此刻巴不得舍弃自己这块负累,才索性闭目装死罢。可见魏家的人个个都狠心,不止她一个,只是魏太后做得更绝一些,当初魏雨萱犯了事,太后尚且肯拉下脸面为其说情,轮到她了,却一字也不肯提及。疏不间亲,谁亲谁疏,如今可谓一目了然。既如此,她又何必留情?魏语凝几番张口,始终也没将那杯鸩酒咽下去,她抬头望向面前人,“劳公公转告陛下,罪妾有一事容禀。”魏安并不上当,轻蔑的扭过头去,“有什么话,娘娘告诉小人也是一样,若想求见陛下,却万万不能。”连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都舍不得给她么?魏语凝面色苍白,喉间动了两下,却不再分辩,只从袖中掏出一封灰黄色的信笺,显然是早就书写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