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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对。”李诫讥笑道:“你个杀人越货的土匪,还自称江湖人?死在你手下的平民百姓有多少?被你糟蹋的女子有多少?我今天就是命不要了,也要取了你的狗命!”停靠在驿道旁的马车中响起三声咳嗽。袁氏手腕一翻,拐杖直直砸向三当家,砰一声,只见三当家头上红白交加,哼也没哼一声,轰然倒地身亡。几乎是同时,李诫捂住了赵瑀的眼睛。蔓儿就没那么好运了,她拿着金疮药刚跳下马车,就看到这一幕,又害怕又恶心,扶着车辕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干瘪老头蜡黄着脸,“我拿人钱财□□,与姓李的没私仇,以后不会与他作对。我与袁老爷子也有几面之缘,今年还去给他拜寿来着,求袁大娘高抬贵手!”袁氏又是一拐头。李诫盯着微微抖动的车帘,眼中现出一丝玩味。包扎好伤口,除了脸色有点苍白,李诫看上去和往常无异,“袁婆婆,您明明自己就能救儿子的,为什么昨晚发愁成那个样子?”袁氏叹道:“实不相瞒,我儿不愿继承祖业,硬是和本家决裂了,以一条腿换了自由身。按规矩,我不能救助他,纵有天大的本事我也使不出来。还好遇到了李大人,否则我儿真是凶多吉少。”江湖人古怪规矩很多,李诫见多不怪,赵瑀却是诧异非常,只是不方便问罢了。刘公子挑开车帘,神情倨傲,“李大人,你的救命之恩我已经偿还了,还灭了你的仇家,现在是你欠我一个人情。”李诫笑道:“我不欠人情债,请说。”“我要做你的幕僚!”这是李诫没想到的,“你行吗?”刘公子脸立即涨红了,大声道:“我刘铭当然行!”李诫无声笑了下,“袁婆婆,您的意思?”“儿大不由娘,老婆子劝了一路,管得住他的人,管不住他的心,老婆子再也不管了。”袁氏无奈地叹了口气,神色透着灰心和担忧,“儿啊,你自己选择的路,自己走吧,如果哪天走不下去了,记着还有娘在刘家庄等你。”袁氏踽踽独行而去,刘铭挣扎着,跪在车上冲着她的背影磕了个头。两个伤员,一个躺,一个趴。三个女子,其中蔓儿吐得天昏地暗,榴花吓得抖如筛糠,唯有赵瑀还能勉力支撑,再加上一匹马……马车夫看着身后一众人,哀声叹气,这钱真不好挣。傍晚时分,他们终于找到了一处落脚的客栈。李诫裸着背趴在床上,赵瑀捧着小碗给他喂粥。小手捏着兰花指,小嘴嘟起来,轻轻吹几下,递到他的嘴边。一碗白粥而已,李诫吃出了琼浆玉液的味道。“这两日不要沾荤腥,等伤口愈合了,我给你做鱼吃。”赵瑀哄孩子似地说道,“我做别的菜一般般,唯独鱼还算拿手。”李诫歪着头看她,“瑀儿做鱼儿,我要吃瑀儿。”“好好,给你吃,清蒸、红烧、炖的、炸的,只要你爱吃,我都给你做。”李诫笑得更欢了。“那个刘铭就这么留下好吗?看样子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我问了那小子几句,这个刘家可了不得,祖上是前朝旧主。他肯据实相告,倒让我没想到。”赵瑀好奇而震惊,“这样来历的人能用吗?”“前朝都亡了一百多年了,有什么不能用的?”李诫满不在乎道,“这小子一心想考取功名做大官,可家里头秉承什么祖训,后代子孙一律不许入朝为官。他也是逼急了才和家里闹翻,刚才还说什么誓死不回头,定要混出个人样儿来给家里看看。我看这人有点意思,别人不敢用,我用!”他主意既定,赵瑀不怎么认同,却不好深劝,这两日他二人间生疏感去了不少,然涉及到官场上的事情,她觉得自己还是少说几句的好。蔓儿提来一壶热水,边冲茶边笑,“榴花洗了两大盆衣服,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正趴在桌子上哭呢,直嚷着太太不疼她,忘了旧时情分。”提起这事赵瑀就心中不快,“她遇见危险立时躲了,可曾记得主仆情分?不必理她。”“太太,奴婢看您也不大待见她,为什么还要留下她呢?她怕苦又怕累,简直就是个累赘!”“蔓儿,”李诫懒洋洋吩咐她说,“你去刘铭那里看看,缺什么的你照应下。”支走了蔓儿,赵瑀也问:“当时你示意我答应,你是有其他的打算?”“我离京时就想,赵家母子俩都是一肚子坏水儿,不可能成为咱们的助力,只会是下套挖坑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咬咱们一口,王爷的差事不能误,我得想个法子绝了这后患。”李诫没有丝毫迟疑,完全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榴花肯定是得到赵家授意才能来此,无非就是个眼线,也肯定会与赵家暗地联系。既如此,我就放长线钓大鱼,总能去了这祸根。你不会怪我太狠毒吧?”赵瑀失笑道:“怎会?当中牵扯到母亲,我也犹豫不定,生怕赵家发疯再拿母亲生事。倒要感谢你,替我解决了难题。”“你也帮我解决个难题。”李诫呲牙咧嘴地动动胳膊,“背上好痒,帮我挠挠。”赵瑀忙净了手,“哪里?”“我也说不清,满脊梁骨都痒。”赵瑀便避开伤口,小心翼翼给他轻轻挠着。许是太舒服,李诫闭着眼,不一会儿就发出轻微的鼾声。他太累了!赵瑀坐在床边,摇着扇子,希望他能睡得好些。夜色愈加浓郁,赵瑀甩甩发酸的手,困意上来,要睡了。客栈简陋,别说桌椅缺胳膊少腿,就是完好无损,她也不敢躺在上面睡。李诫趴在床沿,睡得很深。赵瑀在昏焰将灭的烛光下踱了几圈,两日赶路的困乏终是战胜了心中的羞怯。她蹑手蹑脚走到床边,小心翼翼从李诫腿上爬了过去,窝在床内侧。还好,没有惊扰到李诫,她松了口气。明明非常疲倦,却睡不着。几次被他抱在怀里,面对不着上衣的他还是第一次,隔着半尺多的距离,她反而更强烈地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属于男人的,特有的炙热体温。李诫动动脖子,把头转了过来。赵瑀脑子“嗡”地一响,心几乎从胸膛中蹦出来,与一个男子如此面对面,她实在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她翻了个身,绷得紧紧的,几乎将自己紧贴在墙上。许久,她才渐渐进入梦乡。蜡烛燃尽了,烛台上红红的烛泪堆得一层又一层,寂静的夜,只有远处“咚咚——当”的打更声响着。李诫睁开眼,盯着赵瑀的如山峦般起伏的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