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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伤母后!”李诫叹息道:“那别人说二爷害死皇后,无凭无据,又事隔大半年,您怎么就信了呢?”齐王一怔,“那是因为……”“那是因为武阳公主暗杀二爷在前,皇后刺杀皇上在后,您理所当然认为二爷肯定会报复!”李诫目光陡地一闪,语调变得冰冷,“或许,您还认为皇上有意纵容。”齐王猛然抬头,仿佛不认识似地打量着李诫,半天才泄气道,“我……我,父皇没有给她们定罪,他从没和我说过母后和武阳谋反。”李诫笑了下,无奈,无力,透着说不出的心酸,“三爷,你还不懂吗?您要皇上怎么和你说?说您的母亲要杀了父亲,说您的meimei要杀了亲哥哥……三爷,皇上满心替你打算,您别寒了他老人家的心。”齐王的目光在李诫和秦王之间来回打转,只觉满腹心酸无人可诉,许久,他蓦地抱头大哭,似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和怨气全都发泄出来。秦王已恢复平静,板着脸看不出喜怒,他一拍李诫的肩膀,低声道:“看着他。”说罢,也不等李诫回话,背着手扬长而去。李诫又是一声叹息,解下大氅披在齐王身上,坐在他旁边,也不劝,就是安安静静陪着他。齐王哭了好一气,瞅瞅李诫,扯下大氅扔给他,哑着嗓子嘀咕道:“用不着你假好心,抱你新主子大腿去吧!”李诫知道他在赌气,毫不在意地笑笑,“三爷,等你有了孩子,就能体谅皇上的心了。”齐王冷哼一声,起身走了。李诫仰倒在雪地上,手脚摊开,冰凉的雪花落在脸上,瞬间融化成水,和着眼角的泪,一滴一滴淌下来。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李大人!”袁福儿忽然惊慌失措跑过来,带着哭腔喊道,“快去内殿,皇上……”李诫脑子嗡地一响,挣扎了几下才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跑进内殿。七八个重臣都跪在地上,还有几个老亲王,打头跪着的是秦王和齐王。李诫直接冲到前面,扑通一声跪倒,只唤了一声“皇上”,就再也说不出话来。皇上惨白的脸渐渐变得潮红,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慢慢坐起身来,“身后事朕都写在遗旨上了,你们照做就是。秦王,这个天下交给你了……”他的目光移向李诫,慈爱、欣慰,“朕这辈子经过许多事,唯一觉得幸运的,是收了你小子。”第135章冬月二十,在位还不到三年的隆正帝崩逝,皇二子秦王灵前登基,定年号景顺。有品阶的诰命夫人都要去宫里哭丧,赵瑀匆匆安排好家里的事情,二十一日凌晨,冒着满天鹅毛大雪,与婆婆一起入了宫。天上飞着大雪,房顶屋檐是厚厚的积雪,宫里飘着白纸、白幔、白绢,一眼望过去,入目皆是白色,凄凉落寞。赵瑀扶着周氏,在礼仪太监的引领下,来到太阙宫内殿哭灵。她们的品阶高,位置靠前,离火盆近,虽然烟火味大,但比跪在门口的人好了不少,至少不用呛冷风。秦王妃跪在最前面,右后方是张妲,左边是几位太妃。还有若干亲王妃、郡王妃、郡主县主等宗室族亲。女人天生会哭,不管真伤心假难过,个个都捂着帕子哭得悲痛欲绝。赵瑀想起先帝对李诫的种种好,且自己能和李诫在一起,先帝可是帮了大忙的……心口一酸,潸然泪下。跪了个把时辰,礼仪太监们复又过来,请内外命妇去偏殿暂做歇息。赵瑀安顿好婆婆,无意间看到张妲偷偷摸摸往外溜,便悄声跟上,瞅空扯住她,“去哪里?”张妲吓得差点跳起来,回身一看是她,拍着胸口嗔道:“吓死我了……我去找王爷,刚才我看见他了,一会儿就回来,误不了事。”朝臣们在大殿,紧挨着灵堂,偷偷望一眼的话,还真不耽误。赵瑀也有些心动——她都大半个月没见到李诫了,遂道:“我也想去,就是不知道让不让咱们乱走。”张妲说:“不碍事,我以前和王爷来过好多次,这里的人我都脸熟,再说咱们一个亲王妃,一个一品诰命,总不至于连这点面子都没有。”是以她们二人一路走到大殿前,但见门口守卫森严,便知里面在议事,不好上前,就站在廊下候着。好在并未久等,一刻钟后,数名朝臣从内鱼贯而出,李诫在人群中间,边走边和旁边的人小声说着什么。不见齐王的踪影。张妲失望极了,忧心道:“难道他还在里面,千万别和新帝起什么争执。”赵瑀不错眼盯着李诫的身影,轻声说:“你在这里等我会儿,我去问问。”她拎着裙角拾阶而下,嘎吱嘎吱踩着雪,循着李诫的脚步追过去。张妲纳闷道:“喊一嗓子不就行了……”“她不是那种肆意的性子。”身后突然传来阴沉暗哑的男人声音,张妲登时浑身一哆嗦,扭脸一看,竟是温钧竹!他目光阴沉沉的,直勾勾盯着赵瑀远去的青黑色身影。张妲想也没想,向旁边跨了一大步,接着,又是一大步,直到隔了三四丈,她才停下移动的脚步。温钧竹愕然,继而脸涨得通红,腮帮子上的肌rou咬得一鼓一鼓的,脖子上青筋暴起,明显是动了怒,却是忍着没动。张妲只是觉得离他远点儿比较好,她丝毫没发觉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已经深深伤了温钧竹的自尊。几只麻雀在雪地里觅食,被赵瑀的脚步声惊起,拍打着翅膀,忽一声从李诫头上飞过去,稳稳落在屋脊上,眨着小豆眼吱吱喳喳叫着,仿佛在诉说什么。李诫好像觉察到后面有人,回身望了过来。连下两天的风雪丝毫没有渐弱的迹象,成团成片的碎玉琼花漫天飞舞,白茫茫中,殿宇楼阁、红墙黄瓦都不甚清晰,唯有越来越近的那一抹倩影,清清楚楚地映在他的眼眸中。“瑀儿……”大半个月以来,李诫终于发自内心地笑了一次。他刚动了下脚,就见赵瑀如一只轻盈的春燕,连跑带跳,在即将滑倒的那一瞬,扑进了他的怀中。李诫双臂紧紧抱着她,头深深地埋在她的肩颈处,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呜咽。赵瑀用力环住他的脖子,揪心似的疼,在他耳边喃喃道:“看你瘦成什么样子了,隔着棉袍,都觉得你骨头硌得慌。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好歹注意下自己的身子。”李诫又笑了下,轻轻放开她,“我没事。”“还没事……脸上瘦得快没rou了,眼睛都哭肿了,看看那两团青紫,你多少时间没睡觉了?”赵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