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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昭看完帖子就笑了,想让他女儿做妾,简直做梦!这事,本来魏文昭一口就能回绝,可是他心里多转一个圈,就让小厮把帖子送到映霞苑。只说他不同意,让褚青娘看着找借口推了。总而言之,魏文昭只有一个目的,让褚青娘忙的什么也顾不上。顾不上计算自己小日子对不对,魏文昭只有一个目的,瞒天过海,等青娘回过神,木已成舟。五月十八,钦天监算出的吉日,宜出行。褚青娘和另外六家家主,送西域商队启程。也许是事情告一段落,也许只是太过忙碌。回程坐在轿子上,褚青娘觉得全身疲乏无力,这感觉也不单是今日,最近几日总是犯困精神不济。回去好好歇几日就好了,歇完了,就该着手颖儿婚事。褚青娘做事有备无患,这几年明里暗里,早早圈定五家,也不知道颖儿喜欢哪一家。轿子摇摇晃晃,还是白日褚青娘却想着想着,头一歪靠着轿子睡着了。轿子如树叶落水,悄无声息停下,一块薄褥子,轻轻搭在褚青娘腰腹间。轿子慢慢平稳回到伯府,春桐在轿外轻声道:“夫人到了。”褚青娘动动压麻的肩膀,迷蒙间又听人回禀:“夫人,主院夫人回来了,到咱们院闹了一通,您不在又回去了。”吕文佩回来了?青娘靠在轿子里,有些厌倦捏捏眉心,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魏思年落痂五日了,她可终于回来了。“知道了,给迎朝门按一道木门,等闲不许人进去。”这一道门等于整个东院,都是褚青娘的了。吕文佩这一避痘,避了将近四十天,回来简直天翻地覆,一个女儿没了,永嘉伯夫人变成右夫人,魏文昭留宿映霞苑了,无论哪一件她都受不了。回来没闹到褚青娘,吕文佩又去了女儿院子,不过就算落痂五日,她也没有完全放心。隔着窗户跟女儿说了几句话,让她乖乖养着,再过几日再出来,然后算着时辰魏文昭该回来了,又急急忙忙出去沐浴换衣裳。太多变故,让娇养的吕文佩六神无主,忘了八岁女儿需要母亲安慰。不知道急忙转身那一刻,到底怎样伤了孩子的心。吕文佩算着时辰换好衣裳,连头发都顾不上烘干,湿漉漉挽成圆髻,就去前院堵魏文昭。魏文昭刚回来,朝服没来得及换,就被吕文佩堵个正着,直接问到脸上:“你不是说接回来放着吗,为什么要去映霞苑?”魏文昭微微凝眉,当年他的确说过,只是接回来放着,不会去青娘院子。吕文佩这一问,不太好回答。当初魏文昭三番两次求欢,被褚青娘相拒,魏文昭确实心冷情冷,将几年夫妻情分抛却,不打算再去。可谁知魏文昭会再次喜欢青娘呢?魏文昭自己也没料到,只是在看见褚青娘照顾魏思年时,那份温婉让过往纷沓而来。在和褚青娘相伴的日子里,魏文昭的心是安稳平和的。他只需一力苦读,别的什么都不用管,青娘自然会料理好里里外外。家里不管什么时候都是祥和的,在他空闲时会有娇儿绕膝,娇妻笑靥。而这份安稳平和,是吕氏从来不能给予的。尤其为了吏部尚书,他在前朝厮杀时,一双女儿命悬一线,焦躁忧虑时时烧灼着他。在那个时候他看到了青娘,看到青娘帮他照顾女儿,那一刻他的心安稳了,平和了。不过这些,魏文昭不会和吕文佩细说,只是微微皱眉:“华儿不在了,你有没有去看看她?”吕文佩眼里闪过痛色和慌乱,她忘了。魏文昭说不出的失望,看向吕文佩肩头,那里被湿发滴滴答答的水,洇出层层湿痕半分仪态也没有。“回去烘干头发,整理好仪容再来。”说完觉得有点生硬,又补充到:“我刚上任千头万绪有些疲累,等我换好衣裳略事休息?”吕文佩还是心疼魏文昭的,见他眉宇确实有疲色,委委屈屈屈膝:“老爷歇会,妾身待会儿再来。”说完想起自己这些日子,在外担忧女儿,听闻府里各种噩耗,一颗心油煎似的,吕文佩泪就出来了。“妾身待会过来,老爷告诉妾身为什么去映霞苑?”“嗯”魏文昭点头。☆、第46章吕文佩忍着心里恓惶无主,一路往自己院子去。她和魏文昭住前后院,从魏文昭书房出来,向内院走几步绕过耳房,耳房旁两扇小小红漆门,进去就是她的院子。明明只有几步路,可吕文佩却总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寒,几步路走的惶惶恐恐不知深浅。她早就给娘家去信了,她不忿自己成为右夫人,她不想成为平妻,那会让她成为京城笑话。可吕家来信对她只有诸多训诫,要她抓牢夫君心,要她教导好瑞哥儿,将来好谋得世子位。对着这些训诫,吕文佩只觉得惶恐无依。她也想抓牢夫君的心,可她越想抓牢,越是难以抓住。吕文佩有感觉,以前她还能偶尔碰到夫君的心,现在却根本碰触不到。那个人就在那里,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深一脚浅一脚,在东珠扶持下跨过门槛,看见三进院子那座白色照壁,吕文佩无端有些腿软。“夫人,夫人你怎么了?”东珠双手用力,使劲把直往下滑的吕文佩往上提拉。上房正指挥人归拢箱笼的黄奶娘,听见声音提着裙子就往外跑:“小姐怎么了?”声音里带着焦急担忧。怎么了?吕文佩搭着东珠胳膊,勉强支住腿。爹爹说勋贵人家,向来武学传家,瑞哥儿必须学武,将来才有可能成为世子。可是魏思云已经去了沧州邵家,她的瑞哥儿还不到四岁,吕文佩只觉得浑身发冷,四周都是潮水要淹没她。黄氏绕过影壁跑出来,看见吕文佩煞白的巴掌脸,心就疼的直抽抽。人人都说她家小姐命好,嫁了探花郎却做侯夫人,可她家小姐却跟枝头的□□花似的,虽然一日日不曾凋零,却慢慢失水萎缩。“小姐好端端,这是怎么了?”黄奶娘用力把吕文佩捞起来。吕文佩鼻尖和眼皮儿,都是薄薄一层红色,像冬天经雪的红萝卜,黑眼珠湿漉漉望着奶娘,嘴唇颤了颤,却说不出话来。贤惠试过了,撒娇试过了,刁蛮也试过了,她都累了,可魏文昭却越来越远,世子位也渐渐倾斜。唇色有些惨淡的紫白,张了几次,吕文佩也说不出心底的话,只是挤出一个惨淡笑容:“老爷说,待会来院里,说为什么去映霞苑。”说到映霞苑,黄氏脸上尽是杀之而后快的恨意,一边扶着吕文佩往上房去,一边恨恨道:“老奴早说过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