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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了。冯蓁低着头向萧诜答了礼,萧诜低声急切地道:“幺幺,孤能跟你说句话么?”冯蓁微微摇了摇头,对萧诜这种不顾场合的要求有些头疼,他也不看看,这里是灵堂,长公主刚去世,难道她还有什么心思去跟他纠结男女之情不成?“幺幺。”萧诜几乎哀求地看着冯蓁。冯蓁抬头冷冷地看着萧诜,“殿下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了么?这是我外大母的灵堂。”萧诜像是被打了一拳一般,踉跄中带着尴尬,转身走了。冯蓁松了一口气,看了看四周,有人已经议论了起来。不过冯蓁也顾不上那些闲言闲语,因为来吊唁的客人可谓是接连不断。一直到繁星满天,冯蓁才得以歇着,身边的冯华也站起了身。许是因为冯蓁曾经亲近的人都不在了,让她此刻格外地脆弱,竟然忍不住地望向了冯华。冯华也回看了看冯蓁,嘴角扯出一丝讽刺的笑容,“看来幺幺你,真的挺会勾搭男人的。”这一下,才是实实在在的重击,被击中的冯蓁真正地体会到了什么叫眼冒金星。冯蓁不敢置信,是什么叫冯华能对着自己说出如此寒心的话,还那般的理直气壮。冯华走后,冯蓁才发现自己嘴里已经有了铁锈味。世间事往往就是这样,许多事儿可能很简单,但因为各种情绪夹杂其中,双方都选择了逃避,逃到形同陌路,逃到憎恨滋生。此时已经无关对错,都只觉得自己的心受了伤。冯蓁有时候也会想,是不是当时自己误会了冯华,可如今看她的举止是越看越心寒,至于误不误会的也就不那么重要了。长公主去后,上京城隔个两三日就是一场雪,小雪、暴雪的夹杂着,总之天都是阴沉沉的。冯蓁站在灵堂的台阶上,靠着栏杆往远处看,层层叠叠的墙壁阻拦了她的视线,也阻拦了她的路。她觉得有些发凉,双手环抱住手臂上下轻轻地摩挲着,回头看了看点着烛山的灵堂。元丰帝的口谕下来之后,戚家以最快的速度帮戚容选择了一个苏氏宗族的侄儿过继到跟前,那还只是个襁褓中喝奶的小婴孩,如今正被戚容抱着在灵堂里守孝。冯蓁感觉自己彻彻底底地成了多余的人。戚容想必是不需要一个吃闲饭的表妹的。阳亭侯府好似也没什么感情,她的大伯母黄氏前两日来吊唁时,说的话模模糊糊,大致是欢迎她回阳亭侯府住,就是如今家里添了许多人口,有些挤得慌,怕委屈了她。冯华就更不必提了,怕是老死都不相往来了。而萧谡呢,从那日她自晕厥中醒来,就没见过他的踪影。知道他定是有许多重要的事情忙,她向来是排在尾巴上的,需要他的时候,他总是能那般准确地不在。再且,他已经成亲了。冯蓁忍不住苦笑,看来她的外大母虽然有各种不好,但至少还让自己有种被需要的感觉,没觉得像个被排挤的人。当时若是她的桃花溪还丰润,或许她的外大母还能救得回来。冯蓁又叹息了一声。宜人走到冯蓁身边,“女君,外面太冷了,咱们还是进去吧。”冯蓁没回头地道:“宜人,等外大母下葬了,我带你回西京好么?”“好,奴也想着西京呢。”宜人道,只是她望着冯蓁的眼睛却充满了忧心。冯蓁转过头看着宜人,“放心吧宜人,跟着你家女君我,将来也能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宜人笑了笑。冯华此刻正好从灵堂里出来,她每日都过来,但每晚也都会回蒋府去。冯华不悦地觑了一眼脸上露出笑容的宜人,然后撇开头直直地走了,扫都没扫冯蓁一眼。冯蓁倒是一路目送着冯华走出院门,没入漆黑的夜里。“宜人你先进去吧,我想一个人再站一会儿。”冯蓁道。三皇子萧论在转角处看着冯蓁,平日都说什么玉郎、玉人,可谁又真正能是玉做的呢。然而此刻萧论看着台阶上的冯蓁,却觉得她就像一尊真正的玉美人。莹润、白皙、纯净、冷冰冰。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5-2423:03:11~2020-05-2522:41: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第98章终身事那是一种被伤透后的冷。冯蓁跟蒋琮那点子传闻,萧论当然听过,不过却嗤之以鼻,那样的事怎么可能呢?那些女人,吃饱了饭没事干,成天就干这些阴损之事。萧论想起小时候,冯蓁牵着冯华的手,多依恋啊。谁知道这才几年啊,就形同陌路了。就像他的阿姐。小时候,他也是那般的依恋她,可她为了能不去草原和亲,眼睛都不眨地就出卖了自己。最后,还是他亲自动手了结她的性命的,她的鲜血染红他的衣袍时,萧论觉得自己有些兴奋,她死不瞑目的神情也愉悦了他。萧论看着冯蓁想,真是个傻子,为了这些人可不值得如此难受。以往,萧论看冯蓁,美则美矣,想要也是想要的,但那不过是每个男子都有的收藏美人的癖好,唯有今日,看着一身雪白衣裙的冯蓁,裙摆在风中猎猎作响,翻飞如落叶,而她就像一只被雪压坏了的残蝶,让他心底那唯一一丝残存的恻隐之心居然动了。冯蓁站了一会儿,许是累了,所以往下走了一步,也不管干净不干净的,便在台阶上坐了下来,手肘撑在膝盖上,两手虚虚地蜷着托着下巴,仰望着飘着雪的夜空。一时感觉有人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她侧头看了看,竟然是萧谡,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能如此大大方方地坐在自己身边呢?可在脑子反应过来之前,冯蓁的眼泪已经迷蒙了她的双眼,她就那么微微仰头看着萧谡,多想他此刻能抱抱自己啊,正大光明的,名正言顺的安抚她无处安放的痛楚。然他却是一动不动。萧论看着冯蓁骤然润湿的眼睛,看她无声地泪如雨下,又看着她将头搁到了自己的膝上,开始痛哭流涕。萧论僵硬得不敢动,须知此刻虽然夜已深,但灯火通明,仆从还是来来往往的。冯蓁就这么哭倒在他的膝上,实在是很不合适的。但萧论没推开她,却也不敢安抚她,手已经举到了半空中,就那么僵硬地停着。冯蓁没哭太久,重新抬头时,看着萧论,静静地停了半晌。然后好似被炸雷惊醒了一般,跟只受惊的白兔似的,眼圈红红地吸了口凉气,然后迅速地窜了起来,提着裙摆跑了。转过角,无人处,冯蓁才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