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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看去,只对上那一双幽暗冷冽的眸子。“脏了,不好看。”楼君炎忽的轻笑一声,掏出一方洁白的帕子,伸手,轻轻地擦拭她脸上的血迹,他擦的认真,可她满脑子发懵,嗡嗡作响,入目只有眼前刺目的红,以及他嘴角的轻笑。一个人该拥有怎样的心性,才能将杀人这件事做得这般云淡风轻,这般优雅从容?陆燕尔浑身僵硬,呆愣愣地站着,任由他亲昵地给她擦脸,仿若周遭的一切厮杀血腥都不曾入耳,她前世今生都不过十五岁,生于安和县,长于安和县,从未认识过如楼君炎这般复杂的人。自以为对他的了解和认知,也不过是依仗死前闪现的幻象和那本书对他的描写,可脱离了这些,他又是个怎样的人,其实她一无所知。这般冒然的嫁给他,真的对吗?大红盖头落下,遮住了她全部的视线,是楼君炎亲手给她盖上的,他牵着她的手,将她送入花轿中:“新娘子,应该乖乖地坐在花轿里。”楼君炎转身,陆燕尔伸手攥住他的衣角,低声问道:“你为何……为何要娶我?”为何选择在我最不好的时候,娶我?楼君炎一怔,想到那夜得知父母要他娶亲的事情,本来不情愿,可后来意外得知竟是她,便也就默认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楼君炎没打算隐瞒她,虽然还有另一层缘由,或许他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态,一个小姑娘是否真能改变他的运势,给他带来翻天覆地的改变?似乎感到小姑娘的情绪不高,楼君炎又不自然地说了一句:“你,是我的天作之合,我愿意聘你为妇!”“谢谢。”陆燕尔双手交握,紧张不安地放置胸前,却猛地听到这句不亚于表白的话,心登时如小鹿乱撞。虽然,知道两人的结合并非是因为我倾心你,你钟情我这种感情因素存在,可她还是……忍不住期待。☆、第16章成亲你总不来,我……我就饿了。……翠珠恭谨低语,抬头看向面色冷然的楼君炎,欲言又止。楼君炎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何事?”“公……子为何不提前搭救少夫人?”在陆燕尔被土匪拖出花轿时,他们本就可以提前动手,可楼君炎却没有,反而等到陆燕尔被土匪羞辱才出手,甚至在杀那名土匪时,本可以用不必见血的法子,可他非要当着陆燕尔的面杀人,还溅了她一脸的血。一个娇滴滴长在闺阁中的小姑娘哪儿能见这么血腥的场面,可偏偏这未来的少夫人还挺淡定的。楼君炎微微勾唇,“人在惊悚害怕的情况下,更能显露出本性!”既然,该娶妻总得知道她是个什么人,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竟有胆子伤人。果然,会亮出利爪挠人的小猫儿,最招人喜欢。五月十五日,送亲队伍抵达江州。刚至城门口,就见所到之处皆是红锦地毯,绵延数里,空中有花瓣洒下,芬芳四溢,似乎整座江州城都笼罩在浓郁的花香中。街道两旁的百姓纷纷引颈张望,纷纷猜测首富公子娶的是何家姑娘。直至婚期这一天,楼家都未曾言明聘的是谁,这般神秘可谓是吊足了人们的胃口,可他们哪里知道,楼家是顾忌陆燕尔曾与崇德侯府定过亲,不愿徒增流言蜚语才刻意瞒着。“这谁家姑娘啊,命这么好,被楼家相中了。”“那楼君炎长得俊,除了脾气不好,没读书致仕的命外,可架不住家底丰厚,富啊。这姑娘以后一辈子都活在金银堆里了,山珍海味,富贵一生。”“瞧瞧,这场面这排场,估计顾小世子爷娶亲都未必有楼君炎这般盛大。”“顾家有权,楼家有钱,要我说啊,姑娘还是嫁给一个有钱的好,想怎么花银子就怎么花银子,那感觉太舒坦了。”就在人们感叹这场盛世大婚时,楼君炎身穿大红喜服,眉梢轻挑,打马而来,整个人褪去了那股子阴霾颓废,意气风发,更显俊逸风流。有那瞧热闹的女郎忍不住捧脸感慨,这楼公子也是游龙惊凤之姿,以前怎么尽追慕顾小世子爷去了。悔啊。江州那么多的名门闺秀,小家碧玉不娶,偏生娶了个外地的姑娘回来,肥水全浇灌了外人的田地。楼府来迎亲,锁啦锣鼓敲打的更喜庆了,陆燕尔坐在花轿里,微微抬手掀起鲜红盖头,然后悄悄拉开轿帘露出一条缝,似有感应,楼君炎猛地回头,吓得陆燕尔赶紧放下轿帘。身子往后一仰,细白的手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胸口,陆燕尔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楼君炎知道自己偷看他……真是太丢脸了。陆燕尔懊恼地捂着绯红的小脸,垂下眼睑,在一阵吹打喧闹声中,到了楼府门口。一根鲜红的红绸伸过来,她略有些慌乱的握住,跟着红绸那一端的楼君炎走了进去,她能感到有许多探究的视线落在身上,脚步微乱,跨过门槛时不小心崴了一下,幸得一只微凉的手扶住才不至于出丑。“小心。”低沉的嗓音随风入耳。饶是上世嫁顾辞时也没这般手足无措,握着她的大手微微紧了紧,旋即松开,陆燕尔定了定心,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在礼官的唱喝声中,她和楼君炎拜了天地。随着一声礼成,陆燕尔松了口气,婚礼已成定局,仿佛压在她胸口重重叠叠的巨石也落了地,总归是没什么好紧张的了,左右都已成了这个男人的妻。有人过来扶着她进了新房,她规规矩矩地坐在喜床上,耐心等着。“小姐,你今早没吃什么吃食,要不先垫垫肚子?”晚晴取了桌上的糕点,同陆燕尔说道。陆燕尔摸了摸瘪瘪如也的空肚子,本想矜持一下不吃,可饿肚子的滋味很难受,也不知道楼君炎何时过来,便取了块桃花糕小口吃起来。“嗯,好好吃哦。”陆燕尔眼睛一亮,嘴里含着糕点,口齿含糊不清,实在抵挡不住食物的诱惑,又连吃了几块。结果吃太急,噎着了。“咳咳。”“小姐,你慢点。”晚晴忙去给她倒了杯水,喝了水后,陆燕尔才稍稍觉得气儿有些顺了,幸亏屋里只留了晚晴,若叫旁人知晓她这般如饿狼扑食的样子,定要笑话死。这一吃多就有些饭饱神虚,再加上连日的旅途困顿,陆燕尔勉强维持自己的仪态,头顶的凤冠也犹如千金重,竟有些犯困。晚晴见她瞌睡恹恹的,忙找话同她说,可陆燕尔越听越想睡,手软软地撑着头上的凤冠就要朝枕头倒去,晚晴一把将她拉起来,陡然拔高声音道:“小姐!姑爷来了!”“什么?”陆燕尔立刻睁眼,端正坐好,手微微交握放在膝间,急急道:“我盖头戴好没?”晚晴抿着嘴笑:“小姐,你终于不犯困了。”“好啊,你个小丫头,学会诓骗人了,看我不打你的嘴。”晚晴灵巧地躲开,陆燕尔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