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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霜降等在车门一侧,她身后还有四五人。她上车前有一刹那,感觉到有人贴着她的背包跟着她上来,当时只微微闪过一丝疑惑,上车的人不多,根本不算拥挤,其实后面的人没必要这么着急。不过心急动作快的人多得是,许霜降初来乍到那会儿,万事皆陌生,什么小事都要提前做好,出趟门急吼吼上车的时候也有好几回,所以她并没有太过在意后面这人。更何况,上了车人家就没再挤着她了。她走过了一截车厢,找了空位坐下。车行一段,乘务员胖大叔过来检票。夏季衣着简单,许霜降上身T恤下穿牛仔七分裤,头扎马尾脚蹬运动鞋,身上不方便揣东西,她所有的证件票据全放在背包里。因为火车坐多了,她知道有车上检票这道程序,所以车票就放在背包的侧袋里方便取放。她将车票给胖大叔看过后,仍放回侧袋里。旁边的空座位上摆着一份报纸,许霜降闲着无聊,顺手拿起来翻阅,满版几乎都是荷兰文的小广告,她看着很吃力,有一则插图画着一头奶牛的英文小故事引起了她的兴趣,她不由多瞧了两眼。故事开头很吸引人:我是一头牛,每天都在早晨十点看风景。我喜欢晒太阳,喜欢和煦的微风拂过尾巴的感觉,喜欢随意地瞥一眼蓝天上的白云朵,当然我有时也淋点小雨。当我吃完草没事干的时候,我会盯着远处飞驰而过的火车发呆。里面坐着的是谁?他们隔着透明的玻璃窗是否也看到了我?他们身上有怎样的故事?他们要去向何方?许霜降看得滋滋有味,她以为这是一头以牛为视角的人生哲理小故事,但是当她看到最后一段时,她才恍然大悟。故事的末端神转折:就这样我看着风景,好奇着别人的人生,我开始困惑我自己为什么总是在远远地旁观,终于,我迎来了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天,我的农场主将我送到了屠宰场。当你在餐桌上看到我的时候,我唯一的心愿是,请记住我是一头来自某某农场看过风景的牛,或许我将化为能量陪你一起看遍世间美景。许霜降差点喷笑,这是某某农场的广告啊。她心中闪念,下次去超市购物时,也许她可以在冷鲜柜里找找,见识一下他家那些与众不同的牛rou。她不由自主朝车窗外望,直到视野中掠过几间房屋,屋前的牧场中散养着几头牛。火车继续往前开,将那些牛很快抛在身后。许霜降勾着唇角收回视线,看风景的牛很多呢。她童心大起,暗地打趣自己,她也是牛眼中闪过的风景。许霜降自个乐了一会,觉得这个故事可以讲给陈池听听,他这人言语风趣,评论会更诙谐。车程还有一大半,许霜降渐觉枯燥,她打开背包,抽出了一本书。她将陈池的建议听进去了,前两天特地去图书馆借了一本故事书,准备在路上解解闷。许霜降才看了两行字,忽然停了下来,皱着眉头打开背包拉链,手伸进里面翻。她的记忆一向很好,而且她摆放东西有讲究,背包最底下是换洗衣物,路上要用到的物品比如钱包和书则搁在上面,但是刚刚拿书时却没有看到钱包。许霜降将背包几乎翻了个底朝天,确定包里没有钱包。她彻底慌了,猛然想起上车时的怪异感觉。这时她才明白过来,她绝对是遭遇扒手了。许霜降朝身后的车厢望去,人们坐着,个个脸色如常,有的在交谈,有的在看窗外。很快她就意识到她的行为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她根本就没有看清过当时站在她身后的人长什么模样,也没有注意他上车后坐在哪里,而且此时火车早就过了两三站了,说不定他得手后已经下车了。许霜降很懵,除了现金,她有不少卡在里面。她现在在火车上,离开她熟悉的城市已经很远,周围全是陌生人,即使她心急如焚想赶回去,身无分文也没有办法买回程票。那种感觉就像她被孤零零地抛在荒野中,除了凄惶无助还是凄惶无助。火车在边境站点换乘,许霜降木着脸下车,前胸抱着背包,和每一个人都至少保持着两到三步的距离。现在她就像一只警惕的小兔子,当她想到在上车前,她悠闲快乐地等在站台上,而离她不远处,可能有人的视线固定在她身上,谋算着怎么下手,她的背就不由抽紧,心中毛骨悚然。这是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阳光底下也有黑暗。------------第022章求助陈池从教授办公室一出来,就飞速赶往火车站。离许霜降那班车的到达时间尚早,他就迫不及待地等在站台上,心里计划着下午的活动安排。火车终于在他的翘首相盼中进站,陈池快速地在下车的人群中扫视,过了几十秒后才看到车上下来一个姑娘,背包抱在身前,脚步有些迟疑,转着脸正在打量四周。许霜降下车前十分谨慎,不仅确认到达时间,还冲车窗外张望,清晰地看到了车站名,她才下车。因为如果她下错站,那就真的是陷入举目无亲求助无门的地步了。她下了车,左右四顾,一回头就看见陈池逆着人群向她奔来。那一刻,她慌了一路的心瞬间安稳一半,至少他是熟人,他准时来接她了。“霜降。”陈池离了五六步远就满脸喜悦地叫道。“陈池。”许霜降轻轻弯起唇角,努力扯开笑容。“路上累吗?”陈池跑到许霜降面前,笑着问道。他的视线在她脸上逡巡,只片刻就微微蹙眉,“怎么了?很累吗?”许霜降莫名地鼻子发酸,她半垂眸眨了眨眼,才迎着陈池的目光,开口说道:“陈池,我的钱包掉了,我想马上回去。”她停顿了一秒,有点说不出借钱的话。“掉了?”陈池愕然,随即急问,“在哪里掉的?报警了吗?”许霜降睁大着眼,嘴唇嗫嚅,摇摇头,她一直是温顺的良民,还兼胆小,从来不犯事也不被事犯上,当时根本就没想起来要报警,光顾着查银行的客服电话挂失银行卡。“可能是被人偷的,上车前有人在我背后,但我在半路上才发觉钱包不见了。”陈池见许霜降语气正常,除了声音有些低落,称得上平静,但她抱着背包,眼神中压不住那几分无措,他越发心疼,突然很想抱抱她安慰两句。不过他很理智,伸手轻轻拍了拍许霜降的肩膀,条理清楚地问道:“霜降,你钱包里放了什么?现金多吗?银行卡有没有?其他证件有哪些?”许霜降早就回忆过好几遍了,这时一五一十地答道:“现金还好,不算多。银行卡有两张,我都已经挂失了。有一张图书证和教学楼的门卡,也不要紧,我可以回去后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