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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咱们小阿宛添妆行不行?”姚氏亲自将匣子打开,带了几分炫耀的意思。江氏淡淡瞥了一眼,是一座玉麒麟,上头嵌着八宝琳琅,整玉雕刻,麒麟眼处是一抹天然的红,倒是十分难得。她隐约记得这是姚氏出嫁时候压箱底的嫁妆,一日要擦上三次,可见姚氏的爱惜。能用来给阿宛添妆,可见一般。江氏晓得,她这个弟媳人不坏,也热情,就是嘴不好,规矩也不好,事儿诚多,平白的得罪人闹矛盾,当初让分家,对两边儿都好。姚氏出去过得自在,府里也清净。“不错,弟妹用心了。”江氏不算冷淡也不算亲热,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姚氏这个性子,是万万不能和她亲热起来的,不然她什么话都能同你说,说实在的,姚氏这个人除了热情大方,就没什么优点了。江氏不愿意同她多打交道,但也不会嫌弃她。姚氏摇了摇手里的帕子,当做江氏是在夸奖她,拉着自己侄女儿的手同江氏开门见山道“嫂子,我话就直说了,你看看咱们家大郎、二郎、三郎都没媳妇呢,你随便捡一个,配给我们家三娘成不成?”沈晰和、沈晰酩、沈晰遥哥仨在这一辈里也排前三,所以姚氏称他们大郎二郎三郎。江氏眉心直突突,合着你把我儿子们当地里的白菜呢,说挑一个就挑一个怨不得姚氏这么多年人缘儿依旧不好,就这没脑子的话像是人说出来的?谁家母亲听了这话不得跟你急?“嫂子,我这侄女儿跟我性情模样都一样一样的,你考虑考虑呗!”姚氏见江氏不说话,又继续道。江氏心惊rou跳,要是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更不能当媳妇了!“弟妹慎言!”江氏眉头一凛,唬的姚氏闭上了嘴。“不给就不给,凶什么凶。”姚氏小声嘟囔了一句,江氏听得清清楚楚。姚三娘看着她们妯娌两个人说话,心里直突突。没过多一会儿,姚氏就嚷嚷着要去看木宛童。“弟妹刚到,还是先休息休息,明儿阿宛成亲再看也不迟。她这几日要准备出嫁,实在是累坏了,刚得了空,咱们也让孩子好好歇歇。”江氏想着,还是别让姚氏去见阿宛了,省的再气着阿宛,万一动了胎气可不妙。就算孩子他爹是个混账东西,但孩子还是她第一个金孙,不能出差错,孩子母亲更是宝贝疙瘩。姚氏撅了噘嘴,倒是没继续说什么。转眼就到了成亲的当日。江氏怕起的早了,让木宛童身体不舒服,所以昨夜天未等擦黑就让她躺下了。天蒙蒙亮的时候,刚听见第一声鸡鸣,木宛童就被苦芽连带着刘嬷嬷和江氏等人挖了起来。姚氏在一旁叽叽喳喳的,嘴半刻都不曾停下,偏偏声音还尖锐,闹得她头疼。“阿宛,我是你二舅母,你记不记得了!我走的时候你才凳子这么高呢。”姚氏趁着木宛童梳头的时候,凑过去跟她说话。木宛童从没见过这样自来熟的人,要稍微反应半刻,才挂上得体的笑容“二舅母。”“哎呦,这小酒窝可真甜。”姚氏美滋滋的赞她。她喜欢漂亮姑娘,可惜肚子不争气,只生了三个儿子,要不是喜欢漂亮女儿,就不会将姚三娘带在身边儿了。木宛童听人说她的酒窝,笑意不免散了,眼底多了几分落寞,夏侯召以前晚上睡觉的时候,手脚不老实,总是喜欢戳她的酒窝。这么多天了,他也不肯来给她个解释,她不生气夏侯召欺骗舅舅他们说自己怀孕了,但是生气于夏侯召这么多天一点儿都不曾同她说,就算日日来信,信中也没有提到一句。她生气的是欺瞒,是不坦诚。夏侯召他凭什么擅自决定,什么都不告诉她?喜婆在给木宛童梳头发,用上好的桃木梳,上头雕刻了精巧的龙凤呈祥花纹。木宛童的头发过腰,又长又顺,漆黑厚亮,抓一把在手里像是上好的丝绸,凉丝丝的,顺着指缝流水一样滑落出去,光可鉴人。喜婆一边梳着,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唱着吉祥的歌谣,语调舒缓,让人安心。沈家上下张灯结彩,红色的绸子挂满了青砖黛瓦,让这座平日里水墨画成的宅子有了几分人间烟火气,热闹了许多。来往的仆役脚步匆匆,腰间系着红绸,恨不得飞奔,与往日轻声缓步大相径庭。第七十四章沈家今日算是高朋满座,不论远的近的亲眷,就是沈家教出来的学生,都足够占十几桌。沈家桃李满天下,又一身正气,广受天下人仰慕,沈家嫁女儿,面子还是要给的。夏侯召没有亲朋好友,但将军府前去恭贺的人倒是比名满天下的沈家都要多。眼见着他起来了,可不各路想要往上爬的都开始来套近乎抱大腿了,其中自然还有些看热闹的。至于看什么热闹?有热闹就看,管那么多干什么?夏侯召的热闹肯定是个大热闹,不看白不看。将军府原本空荡荡的,多年已经没有人居住,王野和夏侯召都住在军营里,这么多年过去,这儿险些成了荒宅。光是将宅子收拾干净,就耗费了不少力气,不要说翻新装修。夏侯召在吃穿用度上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只要能满足生存需求,差不多就可以了。但是他舍不得委屈木宛童,觉得她当配得上最好的,所以耗资千万两,把将军府好好收拾了,更买了不少的仆役婢女。原本鬼宅一样的地方,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热闹极了。他觉得吵闹,又觉得这些人是必不可少的,便也就忍过去了。他不会管家,底下也没有会管家的,府里也没有订好的规矩,所以将军府看着热闹,实际上私下里乱成一瓶,都是新买来的奴婢,谁听谁的话?但是好在夏侯召性格暴烈,一言不合就拖出去,还算镇得住他们,一般不敢轻易生什么幺蛾子。木宛童的闺房里人来人往,俱是衣着光鲜,面上挂着喜色,一片环佩叮当,云鬓香影。喜娘嘴里念着吉祥话,给木宛童开脸,替她描眉傅粉,点上胭脂膏脂。木宛童平日里不怎么上妆,最多只简单的描个眉,这一套繁琐的程序下来,脂粉呛得她咳嗽,腰也坐得酸了。“姑娘可真好看。”喜娘替木宛童上完妆,退后一步去打量,不免发出一阵惊叹,她当了几十年的喜娘,打扮过无数个姑娘,就没见过比木宛童更好看的新娘子了。镜中的人儿一身红色亵衣,未换上嫁衣,头发先用横簪简单的绾了。小脸瓷白细腻,像是刚出锅的糯糍团子,眉线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