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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我们就两个人去吧。”纪司予的心情似乎莫名其妙便大好。拉着她的手,掌心微微沁出汗意,却还幼稚地晃了又晃。“奶奶的生日肯定闹得人心累,每年都是这样,结果还要你陪她去祭祖,今年不用了,”他晃啊晃,“今年我带你去散散心,香港有好几家画廊做的不错,你不是一直想要买几副珍妮·霍尔泽的画吗?我们亲自去看看,买你喜欢的。”卓青:“……”这位先生,你昨天晚上可不是这么说话的。下意识的反唇相讥,几乎就差一步便说出口。可她蓦地视线落低,看向膝上十指紧扣的大手小手,张了张嘴,还是没能照着心里话念出口。其实本不该问【你为什么变得这么快】,又或是【两年前的事,你消气了吗?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她比谁都清楚这答案,问出来只是平添不快。毕竟,纪司予生气和开心的理由,在她看来,确实比大多数人都显得简单。譬如昨天晚上。自己一时意动的“邀请”,确实存了别的念头:宋嫂那副恨铁不成钢模样的刺激,心里隐隐约约对于挽回两年前颜面的一点执念——以及得寸进尺的试探和强行把过去翻篇的打算。借着那样温情的氛围,心里却计算着“一夜回到两年前”,估计是真把一眼看穿自己那卑鄙念头的纪司予给气到了。可是气归气,两年归两年。只要她一服软,一置气,稍稍哪怕明显一点的表露出爱,哪怕只是尝试着紧紧握住他的手,他就愿意退一万步来给她台阶下——就如同小孩子贪恋糖果,纪司予的心里,好像也一直住着摇摇晃晃站不稳的少年时代。那个她捡了大便宜的少年时代。“好啊。”她心头一涩,愈发紧握他微冷手掌,“我们很久没有单独去玩了,去哪都好……我也想透透气了。”“那要不,去完香港,再回湖州吧。”“……你哪里有这么多时间。”“有啊,”他又晃晃她手,“实在走不开,那我就跟那群烦人的董事说,“我老婆是最最有名的纪四太太,又乖巧,又特别温柔,说话细声细气,要是不给我放假,你们有本事跟她说去,她一撇嘴,一哭脸,谁都没有脾气了”。”卓青:“……”老娘给你一槌。她白他一眼。翻完白眼,忍了好一会儿,忽而“噗”一声怪叫。好吧,毕竟是发自真心笑了。笑的嘴角憋不住直抽抽,笑的白白净净的手捂住白白净净的脸,什么妆面仪态也顾不上,她闷声笑的欢快。从她十七岁回到卓家,二十二岁嫁入纪家,纪司予曾是唯一赋予她任性权利的人。哪怕她时而骄傲固执,时而虚伪虚荣也自卑,努力融入着复杂的圈子而走过费力不讨好的弯路,做错了很多很多事,漫不经心地,一刀刀冲人心上剜rou,可只要他在,她就可以尝试着做自己。被包容,被原谅,被钟爱,被善待。这次也是一样。这次一定也一样。她别过脸去,看向窗外,心情怪怪的,又温柔得出奇。那张烫手的名片,好似也一下被忘在脑后,甚至忘记像往常一样的揣摩心思、思虑对错得失,唯独车窗映出那杏眼微弯起,藏住小小雀跃。毕竟,二十五岁的卓青啊,这时只是暗自在心里默念:老天爷,拜托了,我会努力改掉好多好多的坏脾气,努力变得正直善良又美好,虽然很迟,可是我会努力地去学……所以拜托了,拜托了,让纪司予一直都像十七岁的时候那样喜欢我吧。=纪司予一路将人送到老宅外。他这一天又是缺席会议又是早退,公司方面需要亲自处理的事态堆积如山,只得先安排好两个家仆一左一右搀扶她进门,便匆匆赶回纪氏总部。“阿青,”临走前,不忘微微弯下腰来,同她叮嘱,“公司还有点事没处理,我要过去一趟,要是能赶得及,我会回家吃晚饭。”这话不仅是说给她听,也说给一旁面色复杂的宋嫂听,连咬字也格外清楚明晰。再加上为了护送那枚价值一亿八千万的粉紫钻戒,苏富比方面提前安排了架势极大的安保团队,配合这情境遥遥一看,实在有种“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即视感。早晨还略显嚣张的宋嫂,登时收敛得有如鹌鹑。一路也不敢多话,毕恭毕敬搀扶着她上楼回房。——“等等。”主卧内,卓青叫住刚把她放下、便忙不迭转手要走的宋嫂。妇人心虚神色一掠而过,估摸着女主人的脾性,怕不是又一顿温温柔柔的夹枪带棒,很快把头埋低。卓青冷眼观察着面前妇人不住游移的眼神,半晌没吭声。实话实说,就连她自己也清楚,宋嫂有这种想法再正常不过。毕竟自己的确不是个纯粹柔和善良的性子,学了富人家那一套恩威并施,逮着机会便也往自家使,虽说明里暗里颇受挤兑,也没有太吃过亏。只是,或许是因为太久没人好好哄过她那怪脾气,便也没有人记得,其实她本是个最好哄的人。卓青自嘲一笑,别开眼神。“算了,”她自言自语,“我跟别人较劲,会把自己气老的,只要没有下次,我就稍微原谅一下吧。”要改一改坏脾气了。宋嫂:“?”太太今个儿装温柔善良装进骨子里了?或许是面前人的疑惑表露的太明显,死皮赖脸如卓青,也不得不尴尬的轻咳一声。“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让你帮我提前准备点材料,”她续上后话,这次音调不再那么咄咄逼人,“我想做几个家常菜,就油豆腐塞rou,银鱼炒蛋……再加个汤吧,冬瓜排骨汤,你看什么时候能准备完,到时候来叫我一声,我先睡一会儿。”连话也说得十分“家常”,但宋嫂显然仍有些意外。顿了顿,或许是想起没受刁难已经是大幸,这妇人便也不再多问什么,应承下来,忙不迭转身就走。剩下个卓青。一听到房门落锁,便往后一瘫,把自己摆成个巨放松的大字型。翻来覆去滚了几圈,总觉得哪里硌得慌,这才想起从口袋里摸出来那“罪魁祸首”——哦,是姜承澜的名片。卓青挠挠头发:刚才有点高兴过头,忘记这回事儿了。正准备起身去扔,她那针织裙另一侧的小口袋里,被遗忘多时的手机蓦地震动不停。连联系人备注都不用看,她也猜到是谁。“喂?”是故,一边换睡衣,一边肩膀夹着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