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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小心,委委屈屈又娇得很,直恨不得把纪司予的脖子蹭秃一层皮。纪司予无奈笑笑,将小谢抱起,孩子气地颠颠几下。仿佛刚才踹门而入时的悖怒表情只是一瞬幻觉,只温声应了句:“在上海没什么大事,所以处理完就回来了。”说话间,他伸手摸了摸小谢额头,又探过那略有些guntang泛红的小脸。也没管周遭剑拔弩张的气氛,复又问:“小谢乖,是不是感冒了?……白天还有没有闹肚子?”“有一点点~”小谢抠着小拇指冲他比划,又小心地,贴到他耳边轻声嘟囔:“不过不要告诉阿青哦,她知道了,又要让我去打针了,爸爸,我不打针~”这孩子。纪司予失笑,只得捏捏他脸,“那也要你能好才行,要是再闹肚子,今晚又不睡了?”小谢撇撇嘴。“好嘛……但是打针真的好痛啊!我吃吃药就会好了……”话音刚落,两人身后,慢了一步的方国华,刚好也气喘吁吁追上二楼。眼见着这门也踹了、人也摔了的架势,险些脚下一软,趔趄摔倒。还没等他去劝架。再后脚匆匆跟来的保姆,又上气不接下气地凑到他身边来,低声问:“先、先生,有位谢青小姐——说、说她是少爷领回来那小朋友的,的mama,在小区门口被拦住了,警卫让我来问问,您跟她认不认识,这门,这门开还是不开?”“开!当然开!”声音虽不算大,但这样的距离,已然足够书房内外听得一清二楚。纪司予闻声,冷冷向后瞥去一眼。随即,却也把小谢放下,拍拍他肩膀,“好了,小谢,你先跟着方叔叔下楼吧,阿青马上就过来了。”“爸爸你呢?”“我跟这个奶奶说说话,”纪司予的用词很是微妙,说话间,指了指书房里的老太太,“你和阿青稍微等我一下,我们待会儿一起回家,好不好?”小谢最听他的话。闻声,笑出双月牙儿眼,只脆生生答:“好啊~!”说完,压根连看也不看老太太一眼,便转身蹦蹦跳跳,一副“没大没小”模样,径直走向方国华。老方如蒙大赦,一时也不敢多话,赶忙领着小谢下了楼。脚步声逐渐远去。顾晓揉腰站起,不敢再喊痛,只是小心翼翼绕过纪司予,将房门重新阖拢,将里间声音隔绝。书房里,便很快只剩下默默退到角落的顾晓,和始终坐在主座上,一动未动的纪家老太太——以及她那曾经引以为耻,后来引以为傲,如今再难掌控到手心的孙儿。各个都是聪明人,自然无须像对外人或是孩子那样拿腔拿调。说话也都开门见山,各有底气。老太太先发制人。一开口,便是冷声发问:“司予,你叫他小谢?”纪司予在老太太书桌对面落座。斜斜倚住扶手,不咸不淡答一声:“嗯。”见他这风轻云淡模样,老太太愈发恨铁不成钢,痛心疾首的低斥:“怎么连你也这副态度——他应该姓纪!你当爸爸的,他也叫你一声爸爸,你怎么能连这点威严都没有?”“这重要吗?一个姓氏而已,他喜欢姓什么就姓什么。”纪司予却依旧平静,“小谢长到六岁,纪家没有给过他半粒米。既然他习惯了叫小谢,那就小谢,我没意见。”“我有意见!”他的态度空前无谓且冷淡,显然激怒了一贯高高在上的老太太。猛地连拍数下桌案后,她复又迭声质问:“而且,真要说生了不养,那是我不养吗?是你不养吗?是卓青根本没有告诉我们这件事!现在成了我们纪家理亏了?谁教的你这样的道理!”老太太鲜少露出这般勃然大怒表情。可也不过数秒,甚至不等纪司予反驳,她便也马上自己收拾了情绪,霍然挥手。“行了,司予,我不想跟你吵。我只是来见见怀瑾,你这幅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来拐卖他的——这不是你对我该有的态度,也不是你该做的事。”纪司予闻声反问:“那我现在该做什么事?”“……”“奶奶,如你所愿,在上海帮大哥收拾烂摊子吗?”这话里话外,已然近于嘲讽。至于其中缘由,归根结底,也不过是因为这样的接连欺骗,一环扣一环的算计,终于将本打算心平气和,好好处理这件事的纪司予彻底激怒——这一天下来,白天,他因为察觉黄培告密而匆匆返沪,结果没见着老太太不说,连一贯寸步不离伺候着老太太的顾晓,竟然也没有在檀宫露面。虽说察觉到不对,但他那时还没有想到,老太太沉疴病中,会舍得亲自动身到北京,来一招调虎离山计,甚至不惜用纪司业来当挡箭牌,拖住他的脚步。后来知晓经过,他只得重新返回北京。这一来一去,行色匆匆,老太太的一贯作风,到底踩到了他底线。是故,也不介意当面摊牌,直接便问:“如果不是背后有人授意,以我大哥的脑袋,您觉得,能想得到这些个无伤大雅又拖时间的烂招吗?”老太太眉头紧拧,“司予,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没什么,”他手指轻叩桌面,不疾不徐,“只是奶奶,这样说吧,你跟我说过无数遍,我们这一辈里,我是你教出来最好的学生……那你觉得,用一个差生和一个外人联手,能骗得过我吗?”他说的差生,自然就是他那点不醒的庸碌大哥,纪司业。至于外人——老太太瞬间会过意来,不怒反笑:“陆尧啊,咿个墙头草,真真是风吹两头倒!”纪司予默然,心中冷笑。祖孙两人,都已然是风里来雨里去,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狠人。如若力往一处使,当然是相得益彰,一如纪氏这腾飞的七年,各取所需,各有所得。可一旦改换方向,针锋相对,便是刀不见血,却寸寸攻心的杀意四溅。毕竟,纪家人都是一模一样的冷血矜傲,不容欺骗。老太太见证了三代一朝天子一朝臣,当然她最清楚这道理。是故,自知这次有三分理亏,高傲如她,也不得不同样沉默片刻,复才重新开腔,试图四两拨千斤地带过话题。“我刚才已经和怀瑾谈过,虽然他现在底子不行,但是只要愿意用心,总还有得救。”“嗯?”什么叫底子不行,还用上“有得救”这样的说法?纪总护短出名,尤其听不得人说自家人半句坏话,在老太太面前,已经是忍了又忍。而老太太依旧一副施恩般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