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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梦乡。鞭炮齐鸣,锣鼓喧天,洞房之中红烛高照,新娘子蒙着红盖头,坐在床边静等娇客。这幅貌似岁月静好的场景感染了锦宜,让她羡慕无比,可看着看着,身为旁观者的锦宜突然灵光一闪,不对呀,这新娘子本就是自己,而今天正是她的好日子。哈哈哈,何须艳羡他人!锦宜的心因为这种莫名的喜悦而也随之荡漾起来,摇摆如春风里的花。门开时,是新郎官移步走了进来,锦宜睁大双眸从红帕子底下看着那人向着自己走近,她莫名地认定这人就是林清佳,而白日所受的伤在这完美的梦境之中却是不曾存在过的。一只手探过来,将帕子掀开,然后微微用力,抬起了她的下颌。这动作虽然不算粗暴,但也并没有什么温柔可言,锦宜被迫抬头,第一感觉就是:他好高。然后,新郎官俊美无俦的脸在眼前逐渐清晰,锦宜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人,终于“啊”地惨叫起来!这站在她跟前的新郎,赫然正是桓玹。第21章惊春梦若幻若真锦宜吓的从梦中醒了过来。在此之前她只肤浅地以为可怖的鬼怪之梦会把自己吓醒,着实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自从做了那个奇怪的梦,此后再给伤口上药,握着那看着很不起眼的瓷瓶,锦宜都会觉着怪怪的,明明是自己的手在掠过伤处,感觉却像是那天在马车里,给桓玹握住脚踝……也许、也许梦中的那种经历,也正是因为那天受了惊吓,所以日有所骇,夜有所梦。初八这日,长安城靖安坊内的百姓们目睹了一场奇景。向来“低调”的郦员外郎府门前,车水马龙,人潮如织。这般喧闹繁盛,想来唯有平康坊最有名的点心老字号“金福记”搞免费派送的时候的场景可以媲美了。这来吃郦府年酒的人员大致可以分为几类,有一部分是郦雪松的点头之交,以往年下也会来泛泛登门道一声“春节安泰”的,但是今年当然不仅是点头之交,如果愿意,这些人甚至想做雪松的磕头之交。还有一些人是平日原本跟雪松没什么交往的,这些人里又分两批,第一批是雪松的上司,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们原本就没有义务跟雪松这种小角色有交际;另一批是雪松的下级,他们虽然品级低下,可眼光仍是力争上游的高远,所以以前也清高十足地不屑奉承雪松。但是在今天这个心想的事儿都能成的好日子,这些人仍是不约而同,屈尊降贵不拘一格地来了。其实原本雪松没想请这么多人来。雪松虽然与世无争性情喏喏,可毕竟不是个傻子,经历过上次成亲被放鸽子的惨痛经历,雪松只简略地备了九桌酒席。这还是桓素舸向他提议后才改的,原先他只预备了两桌,因为在雪松的心目中,当得起朋友的大概也就是上次来参加过婚礼的部里的宋大人跟秦大人……他甚至连林家会有人来的把握都没有。毕竟林清佳突然撇下了锦宜另择了高门良妇,雪松表面上虽然不曾说什么,心里难免有些气恼,觉着自己蠢是一回事,但林家未免也做的有失厚道。但雪松想不到的是,上回婚事,大家因为惧怕辅国不高兴才纷纷当了缩头乌龟,可是这一次不同,经过数月的冷静期观望,大家觉着郦家跟桓府的这门亲事还是颇为牢固的,可以放心大胆地探出脑袋跟郦雪松发展友朋知交关系,当然不会错过年酒这个大好机会。也正是因为上次婚礼缺席,这一次就更要来吃年酒,至少……也算亡羊补牢为时未晚。除此之外,更风闻了桓玹要亲自来赴宴的消息,这一下,连原本那些矜持着不肯来贴雪松这冷大腿的,也势必要纷至沓来了。***雪松成亲那天,满满当当十八桌的酒席无人青睐,部里的秦宋跟林清佳三人像是包了场,可是如今,却俨然倒了过来,成了典型的僧多粥少,不仅桌子上坐满了人,没有地方坐的各位亲好们,宁肯立在廊下做虚假的亲热寒暄,“今天天气哈哈哈”连说了几次,也不肯挪出郦家大门一步。终于在万众瞩目之中,不知是哪位大人的小厮用兴奋敬畏过度的口吻叫了声:“辅国大人的车驾到了!”皇帝在上朝之前,会鸣静鞭三下,示意众人肃静,但是现在,这小厮的禀告也起到了同样的作用,原本众位大人们说话的声音嗡嗡不绝于耳,如同夏日里蜂蝶循着花香飞来采蜜发出的快活声响,这一句话过后,却赫然鸦默雀静。雪松正在陪着本部的尚书大人寒暄,旁边坐着的一位也不是别人,正是“世交”林侍郎林嘉大人。雪松没有猜错,林清佳的确没来,今日是林侍郎亲自来赴宴。雪松跟林嘉原本是情投意合,见了面从不欠缺话题,天南,海北,阳春白雪,下里巴人,什么都可以聊。但自从林佳给他吃了个说不出的哑巴亏后,雪松心里也多了个结似的,何况今日在座的还有许多品级高自己不少的大人们,他不敢尽情地唠叨,所以只绞尽脑汁地“应酬”。但大家的茶水灌了不少,话题却没有像是被浇灌良好的种子一样蓬勃发芽,仍旧冷硬干瘪地蜷缩着。雪松无奈,眼睛瞥着厅外园木上那一点刺眼的白雪痕,正想把话题牵到今年的雪真他妈多上,大家突然奇异地静默下来。雪松还没有反应,他的最高上司乐尚书活泼地站起身:“快快快,快出去迎接,辅国桓大人来了。”桓玹现身,就像是自带了万丈的闪闪金光,让众位大人无形中都矮了一截。但最令人震惊的是,今日桓玹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他的右手边,是个小小地孩童,生得唇红齿白,玉雪可爱,正是八纪。在桓玹左侧,却是另一个地位尊贵的客人,当朝的太子殿下李长乐。***与此同时,郦府后宅。锦宜坐在桓素舸身旁,第一次由衷的体会到有一个能干的“长辈”的好处。姜氏早亡,郦老太太是个没脚蟹,无能不说还爱添乱,所以家里一应上下的事体都在锦宜身上,她的肩头像是随时随地都压着一座沉重的山,做梦都盘算该怎么应付一家老小的吃食。但是自从桓素舸来到后,锦宜肩头轻松的像是一根羽毛都不沾,衣食住行全不必她cao丁点儿的心,就连现在,被这许多眼神毒辣心思犀利的高门大户里的夫人奶奶们围着,都有桓素舸周旋妥帖,锦宜所做的只是含笑低头,做或矜持或婉约或娇羞状就可以了。就连最好排场的郦老太太,面对这么多贵妇,一时也钳口结舌,不敢胡言乱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