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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桓玹止步相看,那嬷嬷垂着手恭恭敬敬道:“三爷,三小姐请您过去一趟。”桓玹皱皱眉:“我正忙着,就不见了。有什么事派人到府里说一声就是。”嬷嬷不敢相拦,低着头后退了两步。桓玹正要走开,目光微抬。却见在前方门首,桓素舸静静地站在那,向着他屈膝行礼。桓玹微一迟疑,往前走了数步。素舸道:“三叔近来好生忙碌,自打我回来,就未曾照面了。”桓玹淡淡道:“可有事?”素舸含笑:“三叔就这样避忌,长房也不去了?”“我即刻要出府去内阁。”他转头看向远处。素舸笑了笑:“是我不知好歹,扰了三叔了。不过我心里明白,就这一回就是,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厚颜。”桓玹道:“有事且说。”素舸道:“听母亲说,老太太给我做主,要我远嫁潮州,这件事三叔是知道的?”“有所耳闻。”“我不想去的那么远,能不能叫我留下来?”桓玹道:“你若不想去,可以去求老太太。”“老太太心里已没我这个孙女儿了,还得三叔做主。”“我做不了主,”桓玹望着素舸,“当初你想嫁郦家的时候,我就已经做不了主了。何况潮州也没什么不好,民风淳朴,远离是非,你若安心去往那里,未尝不是幸事。”桓玹说完,不再看她,迈步往前头也不回地去了。桓素舸站在原地,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只有泪从眼中无声地流了下来。***这日桓老夫人亲往毅国公府里去,探望了锦宜后,回到这府里,跟宝宁商议,选了几个可靠能干的丫头跟婆子送了过去,随身伺候。三日回门,郦府里姜老夫人也一早来到,又是一团热闹。只是锦宜因为有些反应,不能久坐,幸而家里没什么别人,奶娘就陪着她入内歇息去了。姜老夫人跟着入内,奶娘就悄悄地把有喜的事告诉了她。老夫人大喜,奶娘又道:“那府里空旷,没什么闲杂人,老夫人若是得闲,也请过去,跟我们做个伴儿才好。”姜老夫人也有此意,只是毕竟那是国公府,等闲不大好开口,又见锦宜也求:“外祖母过去吧,陪我一陪。”姜老夫人即刻满口答应。大家便围着小平儿逗他玩耍,那小孩子已经能被人扶着走几步,呀呀学步的模样甚是可爱,锦宜瞧在眼里,笑得开心。更加上子邈跟八纪都在身边儿围着,上蹿下跳,没个老实,显出一片年下喜悦气象。今日却是没看见郦老太太。听子远说老太太病了,锦宜本要过去探,子远拦着:“听三爷说jiejie身上不太舒服,那屋里都是药气,索性别过去,有我替你尽心就是了。”锦宜也不大想见郦老太太,何况如今怀着身孕,多有不便,顺势答应了。这日晚饭后回到府里,突然听底下人说,桓府那边儿,素舸将头发铰了,在老夫人面前自请要出家当姑子去。这件事闹得纷纷扬扬的,这府里都知道了,只怕明日长安城里也会传开。锦宜本不想提这件事,但毕竟是桓府里的人,晚上安歇的时候,便跟桓玹提起来。桓玹安抚她道:“不必理会这些,素舸已经大了,早有自己的主张,她要做什么就让她做去,且我看,这只怕也不是她的本心,只不过因为老太太要把她远嫁,她不愿意所以闹罢了,老太太那边会料理的,跟我们不相干。”锦宜道:“假如老太太压不住,她真的去当了姑子,你也不管?”桓玹道:“我该怎么管?我也是管不了的,原先因受了大哥的托付,总想把他们都照料的妥妥当当的,不可有丝毫欠缺才好,谁知道竟用错了法子。大哥秉性正直,在天有灵看着如此,只怕也要心疼。”停了停,桓玹道:“正如你所说,素舸做了那些错事,我却毕竟下不了手,能远嫁是她的福气,若真的能入佛门,又未尝不也是她的造化,若真心为大哥念几卷经,也算是件好事。”锦宜揽着他的腰:“当年在边疆,到底是怎么样的?”桓玹听她提起这个,心也随着一跳,沉默片刻才说道:“当时我们被戎人围困,无法突围,我那会儿年纪小,跟着大哥本是历练的,那时刻反成了拖累,何况大哥还有家室,我却一无所有。因此我想假扮主帅,带几个兵,作为声东击西丢卒保车的诱饵,引开戎人。我知道大哥不会答应我去冒险,所以并没有告诉他,只跟两个心腹说了,正准备筹谋行事,谁知道……大哥不知怎么竟知道了……”桓玹说到这里,颇为难过,把锦宜抱紧了些,才道:“他知道我不肯,便把我绑在马上,叫属下保护着,自己却带了人去了……”桓玹大哭,桓琳便狠心将他打昏,等桓玹醒来,他们已经突围,而那场战事已经结束,桓琳所带之人,全军覆灭。桓玹忍着悲痛,带了几个侍从,到底偷偷地又潜了回去,将桓琳的尸首找到,远远地带了回来。锦宜心头一颤,似也能想到桓玹那时候的悲伤绝望,便低低声:“怪不得你对长房那样照料,大爷……实在是个恩义无双的人。”桓玹道:“所以自发现素舸是那样后,我心里着实惊悔,倘若大哥还在,或许……他会把素舸泯儿等都教导的很好吧。我生怕把八纪也教坏了,索性叫他跟子邈一块儿去翰墨。”锦宜想了想,摇头道:“这或许不关教导的事儿,毕竟还有所谓天性相关。”桓玹笑笑,低头道:“以后这孩子出生后,我是不肯教的,你来教他,横竖你们那子远子邈都是你看着长的,必然会教的极好。”锦宜听他提到孩子,心里甜丝丝的,便抱着说道:“八纪从小跟着你,不也很好?”“他若很好,府里就不会叫他小霸王了。”桓玹忍不住笑出声。锦宜笑道:“虽然有时候古灵精怪,心地却是好的。”这会儿夜已经深了,锦宜却并无睡意,依偎着桓玹,又问道:“那……那后来那一场……是怎么样的?”锦宜说的含糊,桓玹却知道她问的是最后那一场跟戎人之战。“没什么,”他笑了笑,只说道,“援军跟粮草及时赶到,后来……咱们就赢了。”锦宜关心的却并不是这个:“那……你呢?”她有些害怕问,却又不知他最后到底如何……两人又为何竟会重活一世,这简直是个谜。桓玹抬手,在她手腕上摩挲了会儿,那枚镯子先前已又给她戴好,手底光滑圆润,带一点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