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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被饥饿驱使,由受害者转变成加害者。」他说:「我们平时会去爬山,为了打些野味充饥。所以这回我们对外宣称他是独自登山失联,没有人怀疑。」我不确定我该相信还是当作没听见,忘记是件困难的事,他是弑父凶手。为了生存,他可以抛弃人性。或者说,他必须抛弃人性。他到底还做了什麽才得以活到今天?「吃了他?」我又说了一遍,像困在异次元空间,绕不出去。前车的尾灯亮着,不肯移动。「嗯。你还想知道什麽?」他问,放任我过份的好奇心。「你真的是人类吗?」我问。他似乎没有料到,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我其实是长得像人的……未知生物吗?」他说。前车动了,行进五公尺後又停了下来。「鲸鱼长得像鱼却是哺乳类,你可能是长得像人类的……rou食猫科动物吧。」我说,他笑了。我总是能比他更怪异。「猫科动物吗?」他问。这回车子真的开始持续前进,停滞时的紧绷感得以稍稍纾解。「嗯,你的眼睛像猫。」我说。「是吗?」他说,声音带着微笑。「嗯,很漂亮。」他到底对我下了什麽蛊?4-4疏远我决定要疏远所有人,就像刚开始的时候,只有一个人。有什麽难的呢?只要把一切倒转。认识娜娜是因为常常一个人吃中饭,在餐厅不期而遇。那麽自己带便当可以吧?去不知名的偏远小店可以吧?她打电话来装忙可以吧?他呢?不跟他吃饭可以吧?不跟他说话可以吧?不惦记着他的眼神和笑容可以吧?电脑不故障可以吧?欣蕙回来了,戴着墨镜和口罩,深怕别人不注意她似的。把她当成透明人可以吧?听不清楚她说的话可以吧?我待在厕所里,哭了。娜娜替我向经理解释了情况,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碰到死状甚惨的亲戚。因为她的鸡婆,我可以把年假一次休完,加上丧假可以休息半个多月。这样也好,我不想再花费精神与人往来。脑子一片混乱,塞了太多杂七杂八的资讯。我跟他对话时的镇定在过了一晚後消失无踪,我喜欢的人竟是会吃人的怪物。他向我坦白,为什麽?他杀了外婆,为什麽?他握住我的手,为什麽?娜娜买了便当给我吃,我说一切都好只是周末要回台中做头七,她说她陪我一起去。她聊起俱乐部的事,我一点也不想听。会员失踪的情况缓和下来了,但是某位会员在台中的家人在睡梦中被带走,与我外婆被杀的时间相近。或许是同一批人所为,她如此推测。我没有兴趣陪她演福尔摩斯探案,她也识相地聊起别的事。新开的泰式料理很好吃,韩式拌饭的料越给越少了,日本料理店老板换人了。欣蕙的鼻子整了跟没整差不多,不过她把嘴唇搞得像两条香肠,还说那叫「丰唇」。好想看看呢!我终於笑了,原来我还记得怎麽笑。他问起你的事,娜娜说。不过她老是叫他Jmes,改也改不过来。问什麽?问你什麽时候回去上班。你跟他说就好了。人家想听你的声音嘛!Pooke。不要这样叫我!我抱住头,扯着头发。我不是你们的谁,我不该有昵称,我只是我,一个没用的人。你们为什麽要在意没用的人。4-5吻我们家亲戚少,不必做满七七四十九天,只花了三个礼拜就把该做的法事和家祭公祭全做完了。本来说好三次都让娜娜载,偏偏最後一次她怎麽也排不出空档,只好让Leo代劳。不知道他对外婆致意的时候想着什麽?抱歉咬烂了你的喉咙吗?还是身为没用的老人死了活该?我感觉到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我身上,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好希望一切赶快结束,我只想回家躺在床上,一睡不醒。在睡梦中去世的人最幸福,想要一睡不醒是在逃避现实。我不想面对无法解决的问题,不想厘清日渐混乱不明的感觉。我不想要有那麽多感觉。我大概睡着了吧,他叫我的时候,已经到台北了。他坚持送我上楼,我没能拒绝。他替我放好行李,到了杯水给我。我把水洒得到处都是。他清理了地板。我坐在床上,哭了。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他似乎是这麽说的。他的声音朦朦胧胧,像在遥远的云雾里。「我怎麽了?」我问,声音没有生命,好乾涩。「跟我聊聊。」他坐在我身边,我往旁边缩了缩。「聊什麽?」我望着手中的玻璃杯里所剩无几的水。「都可以。」他说,手指划过我的头发,落在我肩上。我猛然一抖肩膀,剩下的水全泼在他身上。「你到底在怕什麽?」他握着我的双肩,让我难以逃避他的问题和眼神。「怕你。」我说。究竟为什麽哭呢?无法说谎。对他我无所保留,而他,告诉了我太多。什麽时候他才会将我灭口呢?「怕我吃了你吗?」他皱起眉头,说。「我不知道。」我还能怎麽回答?他突然将我拉近,紧拥在怀中。玻璃杯落在地上,不知道破了没。「我承认你的味道很好闻。」他说,鼻子埋在我的头发里,一次又一次用力吸气。我感觉胸口的恐惧逐渐扩大,身体不听使唤地颤抖。他咬了我的耳廓,轻轻痒痒的,然後是耳垂。我不禁闭上眼,他的舌头经过我的脸颊,舔去湿润的泪痕。「你要我吃了你吗?」他问。我睁开眼睛,与他四目相对。我的生命就到这里了吗?他眼里的哀怨是在为我送别吗?「不……」我说,他阻止了剩下的话语。他的唇覆在我的唇上,我几乎忘了呼吸。肌肤相接触、摩擦、挤压,湿润侵入我的两唇之间,轻叩着牙齿,依照顺序推移直到找到缝隙,乘隙而入。泪水倾泻而出,到处都是潮湿的触感,我分不清楚胸口的感觉是恶心还是激动。舌头和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