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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醉:“接着说。”看吧,连犯人都能一眼看出来,他才是这里说了算的那个!丁紫绒见他目露“痴迷”,以为是贪恋自己的美色,愈加用钩子一样的眼神瞧他:“绣庄的管事知道我是蔚州人,问过我以何为生,之后主动提出,每个月能给我一两银子的补助。只要每隔五日,去那里,去暗室里念一段古怪的经文,说是为了留住一个伟人的魂魄。”保存尸身,再留下魂魄,这邪术还挺全乎,一套一套的。谢无咎问:“留住谁的魂魄?你去了那么多次,当真一无所知?”第十二章仙韶公主谢无咎的声音不大,丁紫绒却怯怯的看他一眼,好像被他吓着了,随后吐出两个字:“陈韵。”“没错。就是故国太子陈韵。他们本来也不肯说,但我去的多了,慢慢也知道了。他们祝祷的,是蔚国太子陈韵的魂魄。我只想要点银钱,也就假装不知道。上次我离开时,他们让我今天务必要去,结果,结果被你们抓了起来。大人,我虽然贪利,但也只是知情不报,其余的,我的确一无所知,也从来做过坏事啊。”谢无咎问:“那你可曾听他们说起,要如何暗害沈将军?”“大人,这些机密之事,他们怎么可能让我知道呢?照您所说的,他们可是一心想要让我也去做个祭品。要不是您阴差阳错请了我来,我今夜就已经是个死人了。大人,我的命是您救的,虽然您怀疑我,但我对您,依旧感激涕零。大人,多谢您。”丁紫绒轻轻道。这女子并未有太过的风情卖弄,仅有几个眼神的流露,浑身上下就无一不显示出她独特的魅力与韵味来。谢无咎走出牢门,道:“听她说起来,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因为贪财,才有了一点牵连。孟大人,你以为呢?”孟濯缨果断的摇摇头:“怎么可能?”谢无咎:“孟大人很笃定?”孟濯缨极其认真的看着他眼睛:“这么美丽的女人,寻常人家,可无福消受。”谢无咎:…………他没想到,清风明月一样的小世子,一开口说出这么“油滑”的一句话,所以沉默了挺久。可这话说的挺不着调,又是一句真话。丁紫绒是个实实在在的美人,有眼睛就看到了。有城府有手腕,还有美色,怎么甘心做一个贫家妇?孟濯缨按了按眉心,理清思绪,将疑点一个一个摆出来:“还有最要紧的一点,若照丁紫绒这么说,这些人为陈韵拘魂复活,可当年陈韵的人头,可是被其部下献给了沈将军。又怎么会到了他们手中?便是撇开人头不提,既然要复活陈韵,那为何还要费尽心思,去抢夺沈将军的尸身?陈韵自己的尸身呢?”二人对视一眼,谢无咎道:“这女子身上的秘密,实在太多了。”沈夫人没来,前来认尸的,是沈府的管事嬷嬷秦嬷嬷。沈津煅本是孤儿,除了沈夫人和秦嬷嬷,只有军中一些兄弟,最为相熟。陪同秦嬷嬷前来,便是冯满贯。他回家躺了一整天,又挨了几百根针,拔了十七八个火罐,一杆老腰总算抖索精神,终于能下床了。这不,刚好一点,立马就来了。秦嬷嬷进去不到片刻,就被冯满贯“弄”了出来。老人家自闻知噩耗,就一直寝食不安,如今见了尸身,连哭都哭不出来,一时心绪失常,瘫软在地。冯满贯半搀半拖,二人才出了停尸房。孟濯缨忙喂她一粒宁神丹,秦嬷嬷含在嘴里,缓了许久,才点点头:“的确是大将军。我是他的乳娘,认得的。”冯满贯道:“夫人,您何必如此?”秦嬷嬷不言不语,片刻,才缓缓蹲下,不顾一切坐在泥地上,哭出眼泪来:“我的石柱儿……干脆把我也带走吧!”她一坐下,谢中石也不好站着,面对面蹲下陪她,劝道:“夫人,您要保重身体。毕竟,府中还有沈夫人,还有将军的幼子。”这位秦嬷嬷,坚称是大将军的乳娘、奶妈婆子,实则,她早年抚养沈津煅,称得上是他的义母。自沈津煅屡立军功,任大将军以后,曾多次向陛下请旨,封其为诰命,却被秦嬷嬷以死相逼,坚持不受。她早年曾沦落风尘,因此固执的认为,她一手养大的好孩子,宁可是个孤儿,也好过有她这样的养母。这一回,也正是因沈夫人产下麟儿,她喜出望外,才从老家赶到京城。哪知道,没住满三月,就遭遇这种不幸。冯满贯粗声粗气的问:“到底怎么回事?果真是蔚国那些余孽作祟?这些耗子!以前就不安分,多次sao扰边境,搅的百姓不得安宁!现在灭了国,也还和耗子一样,竟然敢对将军动手!老子这就叫齐兄弟们,把这些蔚国渣滓,全都宰了个干净!”谢中石眉心一拧,还没说话,冯满贯就被秦嬷嬷踹了一脚:“你要死了!查清楚了吗?你就要去乱砍人!”谢中石:“正是,正是,此时案情还未查明,没有真凭实据……”秦嬷嬷转过脸,道:“对,还没查明白。我晓得你们那一套,在他们那里找回了石柱儿,也不能就说,是他们杀的。那你快去查啊,查明白了,第一个告诉我!我拿刀去把他们剁个稀巴烂!”谢中石:……秦嬷嬷毕竟年纪大了,她这么暴跳起来,倒压住了冯满贯,唯恐她激动之下,有什么闪失,和谢中石两个好说歹说,先把她劝了回去。眼下,唯一的突破口,仍然在丁紫绒这里。这些“祭品”,经她指认,有音匀绣庄的掌柜、管事、伙计,眼熟的都在这里了,还有几个,也是和她一起念过经文的。她咬死了,自己也是被音匀绣庄利用,和这桩事没有关联,倒有些阻塞起来。谢无咎出了牢房,又去了停尸房。沈津煅的尸身和头颅已经安放在一处,身上蒙着洁净的白布。旁边一个凳子上,孤零零的放着陈韵的人头。谢无咎掀开沈津煅的尸身,看他脖颈处的切口,在陈韵的人头上扫过一眼,猛地愣住了。孟濯缨刚好进来,一打眼,与陈韵的人头面对面。孟谢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我知道了!”谢无咎道:“我知道为什么觉得陈韵眼熟了,这人头和黄家幺儿太像了!”陈韵的人头是从冰窖中取出来的,有些浮肿和变形,但陈韵英俊,黄幺儿也生的十分标致,叫人过目不忘。如今对上之后,两人容貌是越看越像。谢无咎恭恭敬敬的给沈津煅蒙上白布,仔细端详陈韵的人头,摩挲着生出一层胡茬子的下巴:“难道,黄幺儿是陈韵的孩子?”孟濯缨睨他一眼,还没说话,外面就传来一个男子声音,人未至,声已到。“你个瓜娃儿,我才走了几天?你脑阔就长成个锤子了?陈韵都死了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