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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慌慌的扬长而去。——-————--------下朝后,孟濯缨与谢无咎一路。谢无咎大步在前,孟濯缨稍稍落后一个台阶,如此看来,两人倒恰好一般高了。几日不见,谢无咎有不少话说,时不时的侧身回顾。孟濯缨盈盈浅笑,多半时候,她静静听着。忽而,孟濯缨脚下一晃,谢无咎正和户部两个官员寒暄,都不必回头,反手一伸就稳稳的扶住了孟濯缨。孟濯缨揪着谢无咎的衣裳,借了一把力,站稳脚跟。谢无咎退了一个台阶,二人并肩而行。谢无咎的手臂却始终若有似无的虚拦一下,唯恐她再摔了。刚走出内宫门,一个内侍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拦住谢无咎:“谢大人,陛下有请。这位大人,还请先回去吧。”这内监眼生,但谢无咎也不疑有他。他再三叮嘱孟濯缨,稍晚一点去接她,带她去一个好地方,看一个万分精彩的表演,随后便跟着内侍走了。内侍急匆匆在前面带路,脚下是快的很,唯恐耽误了。谢无咎也终于觉察出不对了。这是去御花园的路。且不说,这时节,御花园里草木衰落,又没下雪,光秃秃的树也没什么看头的。便是花繁草盛时,天子几时在御花园召见过他?第五十九章长公主谢无咎心中生疑,放慢脚步,正要伺机脱身,那内侍停在前面,脸上挂着暧昧的笑,恭声道:“谢大人,到了。”二人停在一处红梁金漆的暖阁外。暖阁用厚重的帘子遮挡住,里面什么光景,半点也看不出来。谢无咎哪里肯放人,正要捉来问话,帘子从里面掀开了,一个女官笑着道:“谢大人,快请进吧。长公主可等了您许久呢!”谢无咎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仿佛在这数九的寒天,被人从后背塞进去一块冰。刺激的浑身一个大激灵!这也太刺激了!本朝称长公主,且能在御花园如此放肆的,也只有岁安长公主李瑶。李瑶八年前就出嫁,随夫去了宜州,与谢无咎——只见过一面。然而,这一面,绝对称得上孽缘。心头思绪翻腾,但谢无咎面上是“蛋定处之”,也不敢不遵命,跟着女官进了暖阁,随后眼观鼻鼻观心,并不抬头妄视。暖阁里,一名清丽少妇见他这模样,掩嘴笑起来:“公主殿下还说,是什么风采骏驰的人物,明明是只呆鹅。”另有一女坐在她对面,目光含笑,一直不曾错开的落在谢无咎身上。凝实而又专注。谢无咎察觉她目光,隐约有些不自在。更不想抬头了。暖阁里烧了数个炉子,暖融融的,她只穿了一件轻薄的绸布长衫,布料顺滑贴身,玲珑身段毕现。再加上眉心一点殷红的朱砂痣,艳丽风流,不可方物。这便是岁安长公主,李瑶。李瑶轻哼一声,撵那女子:“你还不出宫?”对面那女子吐吐舌头,将披风穿上:“也好。这地儿啊,留给殿下就是。殿下可得悠着点,别吓坏了呆头鹅。”那少妇出去后,谢无咎始终没有抬头,维持方才的姿势,一动不动。岁安长公主又看了他片刻。她三日前进京,已经暗中看过谢无咎许久。但似乎,只是这样看着,就觉得格外的安心。她又是轻笑一声:“罢了,你何必如此?你我二人,也不是没见过。抬起头来吧,就当做是故友旧交寒暄几句。又有何不可?”谢无咎不敢不从,缓缓抬起头来。李瑶笑弯了眉眼,容颜殊艳,已经是八分绝色,眉心朱砂如天赐的额外两分。正是谢无咎当时从京郊西山,地下室里救出来的“疯女”。李瑶生性要强,陛下太后都不知她竟然有那般遭遇。她也不声张,自己又回了宜州。不到半年,这位公主又容光焕发,风风光光的回了京师。谢无咎心中叫苦,不知道这位公主把他“诳”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若说“杀人灭口”,今日这阵仗也不像。李瑶噗呲一笑,柔声道:“天冷力乏,本宫坐的久了,腿脚都有些麻了。谢卿,过来扶本宫一把。”说完,衣袖滑落,伸出一只白的晃眼的玉臂来。…………谢无咎顿了片刻,慢吞吞的从袖子里掏出一条帕子,又隔着衣袖,将手搭过去。没想到,李瑶一只手灵活的钻进衣袖里头,滑腻腻、软绵绵的,径直握住了他的手指。谢无咎松开公主的手,退后半步,又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回了原处。李瑶道:“谢卿,前段时日,本宫已经与那狗驸马和离了。你可愿意,与本宫共结连理?”谢无咎:…………这位岁安长公主,当真是机敏果决不输男儿。换个驸马,好似换件衣裳,不当一件大事的。谢无咎连忙道:“下官愚鲁且蠢,模样丑陋,不堪为公主良配。”李瑶轻笑一声:“可本宫眼里,你善良忠勇,俊俏可人,人中龙凤。除了公主,谁能配得上你?你非说自己不好,是想说,本宫瞎了眼吗?”谢无咎默然良久:“公主,下官有心上人了。”李瑶坐回榻上,纤长的手指缓缓叩击,似笑非笑的问:“谢郎的心上人,可是徐相家的三小姐?随你在大理寺胡闹的那个小丫头?”谢无咎失笑:“公主误会了。”李瑶瞧着也不像,继续道:“本宫让人跟了你三日,可没见你与哪个女子交好。不过,倒是与孟小世子来往甚密。昨日你下值之后,不过短短两个时辰,你便往她家去了五回。第一回,送你娘给你的新护膝。第二回,是城南的一罐三鲜鸡汤米粉。第三回,居然是一小碟辣椒油?我听下头的人说,你赶的时间正好,孟小世子那碗米粉才吃了一小半,正好等到了你送去的辣椒调味。”“那模样,真和情热时的男女一般。”李瑶砸砸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谢卿,莫非你心仪的,就是孟小世子?”谢无咎差点没咬着自己的舌头,不可置信的道:“公主,孟世子与我一样,也是男子。”“我知道。”李瑶漫不经心道,“你要真喜欢她,那你就是个断袖嘛!”她跟驸马在宜州那地儿,可真是见的多了。便是她那个狗一样的前驸马,和离之后,还找了两个小倌儿养着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