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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孟濯缨慢慢擦着手上的水,余光小心翼翼的打量他。窗外风疏雨骤,柳叶被吹的招摇不断,斗雪红的花瓣落了一地,带着露珠在积起的水洼里打转、浮沉。入夜时还是那样闷热,夜间突然就起了雨。这场雨好似从梦中来,她也好像在做梦一般。孟濯缨擦的有点久,明明想过无数次的重逢,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来了。竟然还有点小羞涩。“你……”谢无咎:“我?我怎么了?”孟濯缨:“你,你怎么来了?”谢无咎微微一顿:难道不是她借着吃食,给了那些暗示,叫他来寻她?他自听闻庆安候府找回了小姐,便有些上心。后来,得知这位小姐,身子不算太好,胃口更不好,每一日都是挑挑拣拣才能吃上几口,便更是上心。这位号称从京城外找回来的小姐,却似乎对京城的吃食格外熟悉。有时要吃酒酿汤圆,有时要吃三鲜米粉,谢无咎也是异想天开,让唐秀跟了几日,一颗自孟濯缨失踪后、便落不到实处的心,更是猛地提了起来。她要的那些吃食,都是循环着来的。从酒酿圆子到三鲜米粉,全都是他带她吃过的。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夜深人静时回想,连当日的酒酿有些大了、吃起来有些上头,那日的米粉里,有好几根粗粗胖胖的,这些琐屑,都记得清清楚楚。他为阿云一案,脱不开身,让唐秀去打听。唐秀看不下去他这样:“老谢啊,人总是要认命的。”谢无咎道:“若果真不是,我也认了。可你还记得,我去寻她尸身的事吗?我在那里寻了半个多月,都没有找到,为何我一回京,当地县令便说找到了?”便是找到了,那具尸身已经被泡成那副样子,谁能认得出来是她?他死活不肯信。唐秀只好惯着这个为情所伤的熊孩子,化身老妈子cao碎了心,还得化身老爹为不争气的儿子上刀山下火海。谢无咎带着些许赧然,不好意思的道:“我若说,我没有来由的怀疑,庆安候府的小姐就是你,是不是有些太蠢了?”孟濯缨:“……我都给了你那么多暗示,你若还猜不出来,那才真的是太蠢了。”谢无咎松了口气,心中一阵暗喜:“我还以为,你那些暗示,不是给我的。”原来真的是留给他的。孟濯缨望进他眼睛里去:“自然是给你的。不是你,又是谁?换了别人,也看不懂。你就是这世上,与我心有灵犀之人。”谢无咎好像一口咬到了蜜巢上,舒爽的打了个颤!孟濯缨伸手关了窗子,将窗纱掩好:“是不是淋雨,有些凉了?”谢无咎嗔怪抱怨:“不是……”孟濯缨引他进屏风后,如此可以避开暗哨,坐下来说会儿话,好过两个人一个蹲着一个站着。可别说,他这样蹲着,恨不得摇头摆尾的,更像一条大狗了。“不冷,怎么打了个颤?”谢无咎:“孟大人,你也太会说情话了。”孟濯缨:“…………谢大人,你也太不正经了。”谢无咎心说:我只对着你才不正经呢!对着别的女子,哪怕是长公主,他可都是不假辞色。只不过,孟濯缨面颊微微发红,他是舍不得她有一丁点的不自在。他心里一热,火烧心了,人这么一激动,没忍住就抓住了孟濯缨的手。孟濯缨轻轻挣了挣,却只是下意识的举动——等谢无咎自觉唐突,把手松了一松,她又反过来,抓住了谢无咎的手。谢无咎这下好了,整个人都掉进蜜罐子里了。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可乐的,就是整个人都轻飘飘的,高兴的恨不得飞起来。大约年长的谢大人,又“返老还童”活成了一个愣头青。活脱脱一个被心上人“撩”了一把的傻小子。谢无咎郑重道:“明日,我就请父亲母亲,还有媒人来,向余侯爷提亲!”他管他什么呢,横竖她如今是余侯爷的女儿,他便光明正大的来求亲,又怎么了?孟濯缨酒窝深深,笑的低下头去,须臾又道:“且先等等吧。”“怎么了?”孟濯缨想了想,道:“近日你不是在忙一起案子?我也听说了。这案子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一女子的生死,实则便是新儒与老派腐儒之争。朝野关注。连余侯爷也是如此。你别看他如今不上朝,不理事,可是一身老骨,热血依旧。”孟濯缨忍不住笑了笑:“若真是判了阿云死罪,我怕我这位新父亲,是要和我师傅一样,忍不住去劫法场的。”谢无咎便将聂玉如今的情形说了,叫她放心。孟濯缨道:“我初初听闻,自然担心。后来得知师傅被移交大理寺,便放心了。有你在,怎么会让他受太多磋磨?”谢无咎从心头猛然生起一阵悸动。比方才重逢,比她说起那些“甜言蜜语”还要心动——因为这个小姑娘,是从心底,毫无保留的信重他。孟濯缨道:“待这个案子了结,你再寻个可靠的媒人,来向余侯爷提亲。”希望那时,她已将所有坎坷都摆平了。谢无咎叹道:“若果真如此,我也算名正言顺了。”谢无咎走后,孟濯缨略盘算了些事,便安睡了。翌日一早,才用过早饭,就领着净瓶在演武场,将余侯爷逮了个正着。至于谢无咎,当夜回去,激动的根本睡不着,又冒着雨跑到了唐秀的住所,从床上把人给拔了起来。唐秀被扯下床,索性像张鸡蛋饼一样,在地上摊平了继续睡。谢无咎拉着他的耳朵:“唐秀,唐秀,你别睡了!快起来,你猜,我见到谁了?”唐秀听他欢欣雀跃的声音,耳边就跟那“普天同庆”的炮竹声一样,霹雳啪啦响个不停。他猛地坐起来,眼睛还黏在一起睁不开,口里骂了一句:“我X!不会真的是小世子吧?”谢无咎丧心病狂的摇晃着他的脑袋瓜:“不是小世子了!她现在是庆安候府千金了!可以光明正大娶进门的那种千金小姐啦!”“我太开心了!唐秀,你知道吗?真的是她!”唐秀:“……你开心你晃自己脑袋!”谢无咎充耳不闻,大概是开心过头,双手双脚无处安放,想要动弹点什么。唐秀扯开他的手,把自己的脑袋抢救回来:“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