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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翻了半天,找出一包冷冻的牛排,开了热水冲着解冻。她煮上粥,准备好其他待会要用的材料,就悄悄回到了黑暗的房间里,心绪万端地在床边坐下。窗外的大雨执着地敲打着窗棂,隔壁的电视里有人歇斯底里地在吵架,厨房里传来咕嘟咕嘟的水声,她甚至开了床头的小音响,巴赫的无伴奏大提琴声婉转悠扬,可是这一切都不会吵醒他。她回想了一下刚才两个人理想主义的对话,再想到从昨晚到现在那如同过山车一般的情绪起伏,愈发觉得整个人都被甜蜜和酸楚交织的一张大网罩住,挣脱不开。他前晚一夜没睡,今天又足足折腾了一天,此时终于睡得昏天黑地,就在这吵吵闹闹的小房子里。那种错觉又涌上了心头。仿佛现在的场景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他给她一种致命的熟悉感,明明距离他第一次躺在她的床上才不到一个月,她却无比真切地感到自己跟他已经度过了半生。她就抱着膝盖坐在他身边,直到他的手机剧烈地闪光震动起来。蒋一澈一直没有醒,闪光灯在没开灯的房间里晃得陆晚云眼睛都痛,她只得一手够到他的手机,一手去拍他的肩膀叫醒他。他的手机屏幕上闪着一个金发男人的照片,一定就是他的合伙人了,她有点担心他们会因为他又耽误了一天而吵起来。蒋一澈揉揉眼睛半欠起身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没有接这个视频,只是等它自己暗下来,就立刻把手机切换到了飞行模式。陆晚云跟着找到自己的手机,也打开了飞行模式。他冲她微微一笑,笑容很快被房间里的黑暗湮没了。她知道他一向喜欢比较明亮的环境,刚要去开灯,他却在黑暗中摸索到她的身体,把她拉过去,用温暖干燥的手心贴上她的后颈,确定了一下位置,才低头把双唇贴在她的喉咙上,声音极低地说:“Sing...Singforme...”(唱吧……为我唱吧……)陆晚云心头一颤,清了清嗓子。漂洋过海来看你。唱到“言语从来没能将我的情意表达千万分之一”时,她唱不下去了。从跟蒋一清一起游泳、知道他为什么听不见那一刻起积攒的心疼全都泛了上来,淹得她不能呼吸。她探出手去,沿着他的肩膀和胳膊摸到了他的手,紧紧握住。他会心地把头往上移动了两寸,用一个炽热的吻封住她颤抖的双唇。她也启开双唇迎合他。她想她会永远记住这个暗夜里的吻,在未来一切不确定的日子里。她知道他也一定会记住这个吻,哪怕他们并不能真的一辈子在一起。这个吻让陆晚云生平第一次把粥煮糊了。闻到糊味的时候,他们正在忘我地爱抚对方。陆晚云犹豫了一下,选择放弃那锅粥。等两个人平息下来以后,连煮粥的砂锅都废了。她非常倔强地用电饭煲又煮了一锅,在这个时间里煎了两块厚切牛排,又炒了西兰花,蒸了半打冷冻的牛奶馒头。黄油、蒜头加迷迭香的味道一瞬间就盖过了厨房里的糊味。蒋一澈照例负责切牛排,陆晚云就跟他并排坐在餐桌前,盯着他手看。她曾经脑补过无数次他的手指按在琴弦上的样子,但很快就发现,他不管做什么,两只手都是那么优雅从容,看一眼就让人错不开目光。他喂她吃了几口牛排,她很快就吃不下了,只是一手托腮看着他吃。等他慢条斯理地把东西都吃完以后,她把他拖到沙发上,跟他肩并肩地坐下,才认真地问:“你的英文名字叫什么?”他看了看她的问题,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还是很快回答说:“Richard.”“哎?跟理查德·施特劳斯一样吗?他活得很久,很好,很好。”她笑笑,念了一下这个真的十分熟悉的名字。它与一澈两个字的发音颇有相似之处,难怪他会叫这个名字。“你的生日是哪天?”她又问。这回他不得不低头打字了,“我一直用被领养的那天做生日。真正的生日已经忘了。需要回去看出生纸。”她又心疼了一会儿,才接着问:“你在美国工作的时候,是不是完全没有沟通的问题?”他坦白地摇摇头,“其实做建筑设计也会需要跟很多客户和其他团队的同事沟通。我做得久了,同事们都熟悉了,还算顺利。只是人多的场合我很难应付,要有Kevin帮我翻译。我们合作了很久,他帮了我很多。”感觉他来这边的话真的很难工作啊……陆晚云皱皱眉头,不想再研究下去,只是又问:“除了做建筑设计,你还有没有别的想做的工作?”他犹豫了一下,“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建筑是凝固的音乐。”原来他还是留着一丝执念。她一刹那就明白过来,心痛之余马上换了个天马行空的问题,“你穿多少码的鞋?”他终于忍不住了,“为什么忽然问这些?”她一笑,“觉得我很不了解你。”更怕以后没机会了解你。“11码。”他亲了亲她的额头,“你的生日呢?我记得你护照上写的是9月25号。”她偷偷笑,“其实那个日子不对。身份证上的生日登记错了。后来就一直错着过了。但是小时候我都过农历生日,七月初七。”“那天是不是中国的情人节?”“对。”“好浪漫。”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开了。“笑什么?”“跟你可以少过一个节,少送一个礼物。”陆晚云也跟着笑起来,“我也可以改到公历过生日的呀。”“好,好。两个都过。”他又好奇地问,“中国的情人节需要吃什么?”“……”她呆了呆,“不是所有节日都要吃东西的。”“那要做什么?”现场百度的结果是一系列她从来没有做过的习俗,穿针乞巧,晒衣晒书之类。页面下方出现了一首熟悉的诗,她看着最后一句“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愣了神。蒋一澈对古诗词完全一窍不通,但看着她的神情就意识到了什么,问:“这是什么诗?讲什么的?”她不肯回答,“这首太难了,你看不懂的。我给你看首简单的。”她搜到小学一年级水平的。后面是,后面是。窗外的大雨转小,小雨又转大,隔壁的电视声从八点档的电视剧换成十点档的综艺,煮着粥的电饭锅跳转到保温模式。他其实很困了,但是舍不得睡,一直缠着她聊些无关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