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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后来我就买了小音箱和话筒,那个时候的话筒音质都不怎么样,还是连着线的,我走到哪就把线拖到哪。”“虽然不是很方便,但至少它的声音大,能让更多人听到我的声音,听到我的歌,知道我这个人……”他面容温和地目视前方,语气舒缓,话语中淡淡的留恋像是在回忆那些再也回不去的青春岁月,也平淡地像是在阐述某个朋友的往事。常晴默默地听着,没有打扰。说完故事的时候刚好出了KTV的大门,陈穆青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拍了拍常晴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问道,“晴晴,你想过让大家都听到你的声音,都知道你是谁吗?”常晴也停下了脚步,她脸上带着微笑,语气轻松道,“已经有很多人听到我的声音了啊,陈老师,我现在在网上很火的。”陈穆青盯着她的眼睛摇摇头,“可那不是你的。”“是Longai。”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稳重深沉,像古老的大钟,有着直击人心的力量。常晴的笑容一僵,她咬咬唇,垂下眼帘盯着自己的足尖沉默了片刻,而后抬起头着看着陈穆青。“可您知道的,Longai就是我,Longai就是常晴。”“别人不知道。”“那不重要,我……”“那很重要。”陈穆青声音严厉地打断了常晴未说完的话。“常晴,音乐是很纯粹的东西,它能直击人心,可你却给它披上了一层雾,你不愿意面对它,就像是一位母亲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孩子,所以你再怎么爱它,它也会觉得委屈。”“你有很多顾忌,说明在你心里,有些东西在音乐之上,你不在乎名利,可人不可能真的都四大皆空,总有一天你会累,那么你的灵感,你的音乐都会离你而去。”陈穆青的话直接又现实,每个字都很重,狠狠地砸在常晴的心上。像是藏在内心最深处连自己都忘了的真相被人揭穿,常晴的心里漫上说不出的难受。她忍不住红了眼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确实有很多顾虑,但她从不认为那些凌驾在她的音乐之上。她之所以隐瞒,不是因为顾虑比音乐重要,而是为了更好的创作自己的音乐。可是现在听了这些话,她开始怀疑自己……陈穆青看着沉默的红了眼睛的常晴,也觉得心疼。他带了很多届学生,常晴是他最满意的一个,也是秘密最多,最让他担心的一个,她心思极其敏感细腻,共情能力强,创造出来的作品总是能让人耳目一新。他始终相信词以达意,曲以表情,音乐表达的是创作者的情,能被这么多人喜欢是因为她的作品真实到让人感同身受。这样的人即使看起来乐观积极、大大咧咧,可其实心里一定有一个极其脆弱的地方,有一个不允许让人触碰的小世界。两人无声地站在KTV门口,良久,陈穆青抬手拍了拍常晴的肩膀,“老师要回学校了,你好好想想。”看着常晴萎靡无神的大眼睛,他又笑笑,柔声道,“这学期结束我就退休了,可能是真的老了,以前老是想着自己的学生要有出息,可是现在觉得,你们过得开心就好。”“老师只是说说,你不要太放在心上,也不要压力太大。”“嗯。”常晴点点头,抬头,就看到陈穆青脸上的老年斑和皱纹,她眼底的泪意又开始沸腾。小孩子长大了也还是小孩子啊!陈穆青在心里感叹着,温和地轻轻拍了拍常晴的小脑袋。“都快二十五岁了,隔壁历史系教授的女儿和你一样大,都怀二胎了,你也该去好好去谈个男朋友,要是觉得可以就带回来给老师看看,我回学校了,等你的好消息。”他总是忍不住很担心常晴,因为在某些方面,他们太像了。搞艺术的人内心一定是孤独的,也是固执的,有着自己的坚持,和一腔一往无前的孤勇。每个人一出生都缺失了一块,大部分人很难找到一模一样的补上于是随便找了个差不多的填上去,然后得过且过。可有总有那么一小部分倔强的人就一定要找一块一模一样的补上去才肯罢休,就如他。但是他不希望常晴也这样,他体验过,所以知道这样的人生太寂寞。她虽然是只是他的学生,可在心里,他早已把这个小姑娘当作自己的女儿了。他希望她幸福。这样想着,陈穆青看向常晴的眼神越发得温和了。对上陈穆青温柔慈祥的眼睛,常晴咬着唇,继续点头,“好。”听到肯定的答案,陈穆青这才满意,他转过身挥了挥手,“我回去了,你也上去吧。”常晴还想继续送陈穆青回学校,可她知道他会拒绝,于是便站在门口,目送他走远。今天看到陈老师,她才意识到,陈老师是真的老了。……毕业的这几年,她虽去了帝都,可每逢过节都会回南寻看望陈穆青。对她而言,陈穆青不止是她的老师,更像是她的亲人。陈穆青对她虽严厉,可也一直都很关心她,对她很好,倒是毕业后这几年,对她温柔了不少,不再动不动就生气的拍桌子对她大喊。她知道他其实并不想来KTV,他之所以来都是为了她。他不想她做事说话冲动,让人留下话柄,也不想她让人欺负,最好的办法,就是他也一起过来,缓解她的尴尬。这一瞬间,她突然很气自己,为什么要藏着躲着,让人可以无所顾忌的讽刺欺负,还让爱她的人为她担心。她虽说是不在意,可是她从来也没想过,在意自己的人听到那些话会替她难受。她可以说出一大堆为什么不敢说自己就是Longai的原因,可说到底,只是因为她不够强大。归根结底,是她自己不够勇敢……回到包厢,常晴在莫言晚身边坐下,莫言晚转头看了她一眼,有点担心,“怎么了?”常晴摇摇头,“没什么。”“哦。”莫言晚淡声应道,脸上的表情却明显的表示出她不相信,但既然常晴不想说她也就没再继续追问,又接着道,“我刚刚打电话给宴彦了,他马上就过来了。”“那就好,刚好陈老师走了,我也待不下去了。”两人头靠着头说了几句话,沈学往这边看了一眼,看到常晴身边的位置没人,他终于看到了希望连忙在座位上起身走了过来。他在常晴身边坐下,转身面对常晴道,“晴晴,我们有快三年没见了。”常晴往莫言晚那边挪了挪,避开他的接近面无表情的淡声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