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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看去,这样清隽、这样懂礼、这样能干,且还没有定亲的少年郎也不多见。眼里先有了这样一个人,再去看别个,竟是都有不足之处了。虽然徐惠拒绝了陈有生突然拿出的谢礼——一根碧玉簪子,但是,陈有生没有放弃,他在送过账册后,光明正大地请徐公子转交其妹,只说是谢过救命之恩的礼物。他送东西送得坦荡磊落,徐家父子倒不好推辞。只是,徐公子在转交礼物的时候,发现了妹子脸上的一抹红晕,立刻转起了心思。他到父母跟前一学,徐家老爷夫人一个心照不宣的对视。当晚,徐夫人就跟女儿提起招赘之事,徐惠含羞说道,“但凭父母做主。”徐夫人哪里还不明白是愿意的意思。本来徐老爷也很高兴,收个能干的女婿,还不用担心宝贝女儿出嫁受委屈。可他没想到,陈有生不愿意!“我陈家也是好人家,而且,家里什么人都没了。小的正该娶妻生子,传承家门,不求光宗耀祖,但求祖宗不怪罪。”少年虽带着些惶恐,但语气却是坚决的。徐老爷顿时不喜,从此按下此事不提。可是,徐惠却是动了心思,再难按下去。再后来,陈有生每次来,就找机会送些东西给徐惠,只说报答救命之恩。徐惠也都收了,还时有回赠。后来更是发展到,打发了丫头婆子,二人在花园里私会,浓情蜜意间,陈有生说起要提亲的事。徐惠也觉得对方说的有理,若是招赘,岂不委屈了这样好的少年郎,还让人家没有子嗣传承。只是求娶之事被徐老爷断然否决,“你漂萍无根,有赖我家讨生活。一个店铺伙计娶东家的小姐,实在不般配。”徐大郎帮忙说话,“有生不是伙计,如今是二掌柜……”“那也不行!”徐老爷确实恼火,徐夫人却有些意动,只因女儿徐惠日日在她耳朵边念叨着低嫁的好处,“他无父无母,没有公婆管束,岂不自在。而且是自家掌柜,跟一家人没两样,女儿回娘家也方便。陈郎能写会算,做生意又精明,……”最后,看着一家人都倒戈的徐老爷恼怒地发话,“若你真嫁个这样没家、没根基的,日后不要来上门求我!你觉得他样样好,能干,日后莫要回来跟老子娘、跟兄长借钱花!”就这样,在徐惠的坚持下,也算当地富户的徐家和陈有生结了亲。徐老爷嫌弃女婿贫困,又怨女儿执拗,嫁妆也没给。徐惠只穿了母亲给准备的一身红嫁衣,戴了几件简单的配饰,被一顶轿子接进了陈有生临时租住的小院子。陈有生这边也就简单摆了几桌,宴请邻居。因为徐老爷恼怒,徐家几个铺子的掌柜伙计都不敢来喝喜酒,那场面实在有些冷清。徐家那边也没有知会亲朋好友,是因为徐老爷还想着,女儿受不了贫困,自然回头来求父亲,解除婚事回家来,到时候另外安排婚事就是了。哪里知道,福窝里长大的徐惠居然能受得了穷困日子,宁愿自家节衣缩食,也要帮助夫君。没有体面的婚礼,没关系,夫君说了,省下钱做本钱,日后好做生意去。没有下人使唤,没关系,自家cao持起来,虽说劳苦了些,但有夫君疼惜,也是甜蜜的。徐家老爷铁了心的不赞成这门婚事,但拗不过女儿。徐惠那时候绝食,还说非陈有生不嫁人,徐老爷也是很寒心。他拿自家女儿无法,就把陈有生从铺子里撵了,断了他的生计。徐惠从养尊处优的大家小姐,变成了事事cao劳的小妇人,从一开始烧饭烧糊到后来能做出一桌席面来待客,这期间的艰苦自不必说。那些闺阁时候的琴棋书画,风雅之物都暂时收起了,一天到晚,种种cao劳。先前弹琴作画的一双纤纤玉指,现在是绣花缝衣、烧火做饭,老茧也磨了出来。好在徐夫人偷偷来看望,还塞了些银两给女儿,兄长徐大郎也时时接济些吃食用度,倒还不至于捉襟见肘。只是徐老爷知道了家人暗度陈仓,便大发雷霆,不许再接济,还放话出去,不许全城的商户雇佣陈有生做伙计。不过,这倒没难道陈女婿,人家拿着本钱到外地进货去,做起了行商,虽然辛苦些,但是往来生意也做得不错。没过两年,就成了本地和外地之间一个重要的供货商,也算是站稳了脚跟。当陈有生买了第一支金钗给娘子插在发间,说道,“当年惭愧,让娘子典当了钗环,与我做了本钱。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日后这样的金钗,有的是。”夫君知恩图报,徐惠欢喜无限,更让她高兴的是,父亲见陈有生是个有出息的,也准许女儿女婿上门了,算是正式承认了陈有生这个女婿的身份。而且,陈有生也没有因为老丈人当年瞧不起而置气,依旧是温文有礼的模样,和岳父,和大舅子关系都很好,也时常带些稀罕物件回来讨好岳父母,直说自己没有长辈,以后会把岳父母当亲生父母孝顺。因为这句话,徐老爷和夫人给女儿补了厚厚的嫁妆,还送了配房下人过去。徐惠把这些东西都交给丈夫,让他扩大生意,陈有生感动得眼红,夫妻两个情分比新婚时还浓。只是美中不足,徐惠一直没有身孕,起初是以为cao劳之故,后来,家里殷实了,也买得起大房子,也雇得起下人了,徐惠还是没有怀孕。看大夫、吃药、求神拜服,都没用,这下,徐家人着急了。徐老爷心下有愧,觉得是自己执拗,让女儿受苦亏了身子,徐夫人和徐大郎也是四处打听,哪里有名医偏方。倒是陈有生,不急不忙,“阿惠还年轻,子嗣自然会有的。”陈家只剩了陈有生一个,徐惠在数年无子后,因愧疚,给丈夫买了个通房丫头,还惹得丈夫好一顿生气,说她自家坏了夫妻情分。还是徐惠千求万恳,最后搬出陈家祖宗,和死去的公婆,陈有生才勉强进了通房丫头的房。好在丫头一举得男,总算不负徐惠一片苦心。通房丫头被抬作姨娘,自己带着儿子,安分守己,日子倒是平静。又过了几年,徐家父子到外地进货,被强盗杀害。噩耗传来,徐惠痛哭不已,徐母一病不起,不久撒手人寰。徐惠痛哭昏厥,醒来后,便浑浑噩噩,还是女婿陈有生主持办了丧事,徐家的产业也就落到了徐惠的手上。只是徐惠不善经营,又思念死去的家人,懒得管俗物,就将徐家的财物尽托给丈夫照管。陈有生见妻子过度伤心,不想她睹物思人,便将徐家的老宅子卖了。又因为陈有生的新商铺在外地,他就带着徐惠离开,在外地重新买了大宅子。徐惠为父母服丧,守孝三年。依着当地的习俗,守孝期间不能同房,徐惠便自己搬离了主院,从此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