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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当年就看出来了,只是她清高不说,或者她觉得,说了,也没用。如果事实真是那样,那他岂不是放走了龙凤,留下了蛆虫?这样想着,看到以往视为珍宝的儿子,也觉得厌恶了。想想公堂上,嫡子威风凛凛做着父母官,而这个庶子,却是像狗一样被拖来拖去。谁是宝,谁是草,一目了然,当年的道士果然算得不准,“道人误我啊!”他再一想,不对,不是算得不准,兴许就是来骗他的!“可恨!”郑衡在马车上突然面目狰狞,把同车的儿子郑通吓得蜷缩起来。郑衡回到家后,就匆匆进了红芳姨娘的院子,下人听见里面吵吵嚷嚷,男人吼,女人哭,间或还有砸碎东西的声音。当天,红芳姨娘就被挪出来,安置在了最西边的一个偏院,郑老爷说姨娘病了,需要静养,安排了两个健硕的婆子照看着。因为病气会过人,不许其他人探望。郑通曾问过父亲,“孩儿能去看看姨娘吗?”他父亲说,“她那病会过人,为父看过了,身上的皮肤都发红溃烂,很难好。你还是不要靠近了。”郑通一听,立刻表示,不会过去了。红芳姨娘被看得紧,偶尔跑出来,也立刻被两个婆子捉回去。后来家里的人就常常听见西院那边,隐隐传出唱戏的声音,还有放肆大笑的声音。有人说,红芳姨娘疯了。……方云其实早在孩子们都成亲后,就得到了系统的通知,任务完成,可以离开,也可以选择继续过完这一生,或者留下NPC。方云选择了过完一生,她舍不得孩子们,也不忍抛下程平。这个男人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丈夫,但是,他如父如兄,亲人般的感觉让方云愿意陪伴到老。她的人生,在打发走了瘟神郑衡后,就没有什么大的不顺了。长子为官正直,官声很好,但是升迁不快,直到辞官的时候,也只是五品。次子倒是顺风顺水,后来做到了三品将军。两家夫妻和睦,孩子懂事有出息,日子过得令人羡慕。程家在亲友中是出了名的家风好。方云和丈夫的医术也是越来越精进,他们一生到底救治了多少人,连他们自己也说不清。他们济世救人的福报在他们身后还庇护了子孙数十年,他俩的玄孙辈遇难,还有人因为得到过方云夫妻的救护而去帮助。别人看到这两人cao劳了一生,每天都为了救治病人忙得团团转,但他们自己乐在其中。方云在这一世,自然老死,无疾而终。她死后,没几天,悲痛过度的丈夫也追随而去。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有亲朋故旧,也有他们以前治疗过的病人。有些人悲痛到不能自已。接待宾客的除了儿子、儿媳,还有两位名医的弟子们,有男也有女。在这个世界里,因为方云这个出名的女大夫,女子行医成了人们能够认可的事情,虽然女医者仍然是凤毛麟角。但是,人们至少是接受的。方云带出了十几名女弟子,有的成了名医的的助手,给女眷看病时会跟去,也有的学有所成,成了坐馆女大夫。在方云曾经坐馆多年的崁州,县志里有记载,某年至某年,曾有女大夫方氏坐诊,据闻甚得女子信赖。☆、番外:一代名伶的独白我生于一个穷困的人家,虽然是父母第一个孩子,但是,却没有得过父母的喜爱。反而从出生起,就受尽了嫌弃。因为,我是个女子。母亲因为生了我,在家里很没地位,被婆婆嫌弃,被丈夫苛待。她没养好身子,直到我六岁时候才再次怀上,这次,一举得男,她的日子稍微好过了些。可是,她的日子好过了,我的日子就更难过了。六岁的我,还那么幼小,就要帮忙带弟弟。同是家里的孩子,弟弟就被一家人宠爱着,而我却被不停地支使着干活。不仅从早忙到晚,还不敢哭,父亲会打骂,说我哭丧不吉利,背地里流的眼泪数不清,可是,没人心疼。弟弟长得胖,我有些抱不动,不小心把他摔在了地上。暴怒的父亲不问青红皂白,把我一顿好打,母亲都不敢拦着。父亲说要把我卖掉,还说我心术不正、自私透顶、天性凉薄,不把我卖了,迟早害了弟弟。我趁他们不注意,就跑去了戏班子,跪着去求班主,说自己要学戏。在我人生的前六年里,听戏是我唯一的乐趣和向往。别人说,唱戏的是下九流。我家那么穷,我爹都瞧不起唱戏的。可我却觉得,唱戏没什么不好的。伶人们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在台上唱起戏来,让人挪不开眼。尤其是那戏班里的红角儿,那一身行头,听说够普通人家吃好几个月的。一场戏演下来,那打赏的铜钱一把一把的。这还不算,那个当红的旦角儿,每次唱完了,就有那富家老爷、贵公子上前去讨好。我有次看见一个贵公子出手就送了那漂亮女戏子一根金钗,那可是金子啊!可那女戏子也只是莞尔一笑,轻飘飘地道声谢,并没显得多感激。我瞧着,那漂亮女戏子摆的谱比寻常富户太太还大呢。因为她红,捧她的人多,想送礼还得排队。再后来,她就不见了,说是给一个老爷当了姨太太了,吃香的、喝辣的,有人伺候,再也不用出来辛苦唱戏了。我那时候还小,不知道什么身份贵贱,我就知道,有钱拿,有人捧,那就是尊贵的。要问我听戏的钱哪儿来的,……我自然是没有的。偷溜出来听戏,口袋里半个铜板也没有,不过仗着自己人小,跟着人群钻进去,偷偷听戏。当然也有时候被撵出来,不过,十次里,有两次能混进去。戏班子里的人看我老偷跑进来,后来也懒得撵我,偶尔,那当红的漂亮jiejie还让人教我翻跟头,她看着有趣,就赏我一把瓜子。人生中,唯一得到的善待,就是在戏班子里。所以,当我知道父亲铁了心要卖我,就自己跑去求班主收留,还发誓说,我什么都会干,一定好好学。班主看我可怜,就到我家里去跟父母说起,买我当小戏子。一般人家卖孩子,宁愿卖到大户人家当奴仆,也不愿卖去青楼戏班。他们觉得奴仆赎身还是良民,可当了妓–女、戏子,就是一辈子都不能翻身了。可我那爹,听说班主给的钱多,当时就答应了,在卖身契上盖了手印。班主说,“你可看清楚了,卖给戏班子,任由师傅打骂,从此后,与父母断绝关系,死生勿论!”爹数着钱,咧着嘴笑,“那是,打戏打戏,不打怎么能学得会戏!这丫头惯会偷懒,可得好好打。出了这个门,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