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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回自家小院,回到家后,麻大郎已经把做晚饭的菜都准备好了,只等大妹回来下锅炒一下即可。麻敏儿早已收拾好失落的心情,微笑问道:“那主食是什么?”“煮了米饭。”麻大郎笑回:“面食复杂,我怕弄不好,就煮了简单的米饭。”“挺好。”麻敏儿揭开小炉上的饭锅,发现米饭软硬刚刚好,忍不住夸了句。麻大郎不好意思的笑笑,“这已经是最简单的了,要是再做不好,我连三郎都不如了。”麻三郎一听这话,得意的抬起下巴:“我会煮饭,我还会煮面条。”“真棒!”麻敏儿忍不住夸道:“爹你带小弟小妹看看书,我和大哥马上就把菜炒好。”麻齐风感觉女儿没下午从军营出来时那般没精神了,心想,也许是为军爷们做饭累着了,毕竟她是个十岁不到的孩子。幸好,冬天没什么菜了,敏儿以后去军营的机会也少了。是啊,以后去军营的机会不多了,我该怎么办呢?睡下去,躺在黑夜中,麻敏儿还在想着怎么样才能再见到玉水滴中的影像。难道只能等明年再有菜时?赵雨彦浑身虚脱,歪坐在小木棚地板上,妇人和少年里里外外走了好几趟,不仅把他的床铺盖弄好了,还给他烧了白开水,熬好了药,甚至因为是晚饭时间,妇人熬了稀粥放在门口小几桌上。施春月看看该弄的都弄好了,对倚在墙边的少年说道:“药在小炉瓦罐上,稀粥在草焐子里,还有一小碟腌萝卜干,你要是饿就可以吃了。”“多谢婶子!”赵雨彦的嘴唇干裂的起皮,说一句,就扯到起皮,钻心的疼。“不要客气了,天气冷了,木棚子小,温药的小炉能取暖,你不必熄了火,只要睡觉时,留个门缝透气就行了。”“多谢婶子提醒。”“刚才走的小子,他等一下会过来陪你过夜,你要是不舒服,尽管讲,镇上有小医馆,我们会带你去。”“多谢!”赵雨彦被妇人感动的喉头哽住了。“那我就先走了。”施春月又看了看,发现没有不妥,微微一笑,半掩上门走了。没人时,赵雨彦任由泪水肆意流淌了一会,一直到情绪收敛,哭完之后,抹干脸上的泪水,一路走来,不要听人抱怨什么世态炎凉、人心冷漠,他已经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没想到在他病得就要烧死时,有人伸出了手。看向小炉上冒热气的瓦罐,米粥的香气飘满整个小棚子,他心道,但其实有时世道并没有想象得那么糟,不是吗?挪动身体,拿了桌上的小木碗,小木勺,为自己盛了一碗稀粥,轻轻吹了一口,抿嘴喝了几口,冰冷的身体、寒凉的胃瞬间暖和充实起来。人生,总有一些不期而遇的温暖,让人瞬间感动,直到多年以后,直到赵雨彦走上人生巅峰,他在心底深处一直牢牢记住了这个巴掌大的小草棚,以及跟草棚不搭的整齐而干净的地板。热乎乎的白米稀粥、咸淡可口的萝卜干,那怕赵雨彦位极人臣,也没有改变晚上喝一碗的习惯,虽然到那时那境,白米稀粥是如此不起眼,但在此刻,他是第一次喝,米粥啊,对于偏北的普通农家子弟来说,真是奢侈的存在。他能一口气把瓦罐里的稀粥全部喝完,但他没有,他忍住了,只喝了一半,等身体缓过劲,又把药喝了,整个仿佛活了过来。吃好,喝好,他走到门口,到小雨缸边舀了水,洗净碗筷,然后把碗筷整齐的放到小桌几上。赵雨彦坐回到地板上,解下身上的小包袱,里面除了两本书,什么也没有,他如珍宝般松了系扣,拿出书本,一本是,一本是。小小的草棚温暖之极,明亮之极,赵雨彦舍不得浪费温暖和光亮,孜孜不倦的读起书来,连付小有进来,他都没有发觉。付小有带着铺卷进来,以为白天的少年病糊涂了,那想他却在聚精会神的看书,连自己轻轻叫了一声都没有应,摇头失笑,也不打扰,放开铺卷,钻到被窝里,静静看着他,这位小哥哥都病成这样了,还这样认真,将来可不得了。是啊,可真不得了,果然被他猜中了。是偶然吗?当然不是,每个人的生命轨迹,不管是悲是喜,还是成功与失败,其实细细探究,都有迹可寻,所谓命运,不过是人生阅历的不断累积与一次次关键时刻的决择。过几天就是冬至了,民间过节的气氛很浓,都在准备过节的东西,不仅如此,云水镇的人发现这个冬至竟比以往任何一年都热闹。不太宽阔的街道上,竟有不少马车,而且还不是平民、商用马车,似乎是官宦乡绅的马车,处处彰显富贵、奢侈。申猴儿抄手立在自在门前,一双眼不停的盯着来往的马车,暗暗啧嘴,这马车厢要是让我做,还真不一定能做得出来,啧啧,我这手艺还真是不行。邻人端着饭碗站到他身边,“看什么呢?”“你说人家马车上的雕花咋就那么好看呢!”“听说这是县城来的马车,县城人的手艺肯定比咱们小镇上强啦。”“他们来小镇干嘛?”申猴儿问。邻人回道:“我听人说了,这几天来来往往的马车,都是到麻宅求学的。”“啊……求学?”申猴儿感到奇怪,“可咱们镇上没有书院啊,要求也到县里啊。”“啧啧,不懂了吧,人家这是私学,是私自拜师求艺。”“咋说得跟学木匠似的。”“去你的。”邻人笑骂一句:“听说麻宅的当家人曾是皇帝的老师,要是能得他指点一、二,那飞黄腾达的日子可就指日可待了。”“这么厉害!”“那当然。”“可……可他不是被皇帝贬了嘛。”申猴儿说。“可人家肚里的货还在呀。”“哦!”申猴儿似懂非懂,他也不想弄懂,就是站在这里看个热闹。麻齐蒙一直在等姚大人孝敬父亲的节礼,没想到,没等到姚大人的,却等到官宦乡绅商贾子弟来求学的节礼,却被父亲一一挡回去,不让他收分毫。急得麻齐蒙在麻老夫人面前不停的跳脚,“母亲,母亲,父亲他想干什么?”一边是急等钱用的儿子,一边是想保持气节的男人,麻老夫人左右为难,张张嘴,却不知说什么。“母亲,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真想眼睁睁的看着麻家死绝吗?”麻齐蒙的话很难听。“别乱说。”麻老夫人厉声制止。“母亲……”强的不行,来软的,麻齐蒙一副哭腔:“只要父亲说一声收弟子,多少官宦乡绅送银子上前,母亲,咱们家的日子就又起来了。”麻老夫人长长叹气:“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