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洇湿得浑身冰凉。原本是个阖家团圆的局面,却被闹的人心惶惶,坐在一起守岁,互相觑见的都是惊恐不安的神色,最初的那一阵心惊胆战过后,众人都不自觉的研究起其中的细节。太皇太后让梁仙儿又点了只烟锅,严声问道:“皇帝晚上上宝蕴楼那头到底是为了忙什么事情?”“回太皇太后,”梁仙儿甩手灭了纸楣,塌肩道:“据说是宝蕴楼里藏有两只明宣德年间的蛐蛐儿罐子,万岁爷是为了找这两样物件儿才耽误了家宴的时辰。”太皇太后眯着眼,吐出一口烟,“这么说,皇帝还是为了玉茹那丫头,才在宝蕴楼滞留的了。事发时她人在哪,伤着没有?”“回您的话,”梁仙儿小心窥着太皇太后的神色,“事发时那歹徒直冲万岁爷而去,除了万岁爷被割伤,魏尚护驾有些摔伤之外,玉茹姑娘安然无恙。”“我怎么有处地方听不明白?”敬亲王接茬儿问:“皇上他不是在武英桥头遇刺的么?你方才也说那刺客是从武英门上窜出来的,这门上的侍卫们呢?总不能眼睁睁的惯着那刺客往皇帝脸上戳刀子吧?”“回二爷,”梁仙儿道,“据武英门的领班说,戌时左右,他们发现武英桥东的小树林里有走水的迹象,门上的人都赶去救火了,正好这时皇上走到武英门附近,大约是这样才给了那歹徒可乘之机。”“这也太巧了吧?”敬亲王道:“该不是那歹徒事先故意在小树林里放火,玩儿了一手声东击西,引得武英门侍卫们离开,他潜伏于门上暗算皇上吧?”“这个奴才不清楚,”梁仙儿一脸为难的苦笑,“奴才没亲眼见到,只是听说救火是武英门侍卫领班的一面之词,万岁爷遇刺时他们人都不见,有“私通歹徒”之嫌,事后暂时以“擅离职守”之罪被熙和门上的侍卫们关押了。”众人闻言又是一惊,事情被梁仙儿这样一描述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到底是歹徒一人行动,设计调开武英门侍卫之后,伺机行刺?还是武英门上的侍卫们已经被渗透,伙同歹徒行凶?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除夕(4)自从怀了身孕之后,湛湛脑子里经常转不过弯来,诚亲王笑话她是一孕傻三年,可眼下不是犯糊涂的时候,她却迟钝着,魂不附体。皇帝遇刺,临成却有纵凶的嫌疑,这意味着什么,她不敢做这个假设深想下去。都愣着,一人从座位前站了起来,诚亲王道:“武英门侍卫领班马佳临成是我舅哥,牵扯到我的娘家人,此事便与我自身也有关联,各位慢坐,我这会儿就上养心殿帮大伙儿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若不是他本人提醒,在座的还真没一个人能立马就想到武英门侍卫领班是他的娘家大舅子,宫里大大小小的门加起来有一二百处,武英门又位于宫城西南角偏僻一带,除了经常通行的那几道门,其他门上的领班侍卫,职位跟其本人,还真不一定就能完全对应清楚。如此再一推想,这马佳临成跟皇帝是有私仇情怨的,皇帝当初殉私情,就是夺了人家尚在议亲之中的姑娘,这当中的关系简直剪不断理还乱,复杂的要命!这关口上,诚亲王要维护娘家人,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年头都讲人情,拦着也不大合适,眼瞧着他拉起自己的福晋往殿外去了。太皇太后从嘴里拔出了烟锅,酝酿了半晌却没有说出话来,太后靠近她,“老祖宗有什么指示。”“哀家能有什么指示,”太皇太后拍她的手,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声气微弱仅限于她们两人之间,“太后啊,要变天了。”来的时候还飘着雪,眼下呼进去的只是凉风没有冰碴子,他帮她掖紧斗篷,“这么干坐着不是事儿,我上养心殿去探探虚实,外头冷你还回殿里去,记住我的话,你不要偏听偏信旁人所说的,饿了先忍忍,待会儿我上御膳房找几样干净吃食儿带过来。”湛湛周身发噤,身上感受不到冷热,心底一点热气儿也没有,也只是强忍着寒惧点头,从他的肩头望过去,夜晚的晴空有一轮明月,大概到了正月十五那日便会圆满了。“王爷,”她轻轻拉起他的手覆在自己的怀中,眼含月光,“小鱼儿若是个姑娘,就叫她闵兮吧,您瞧她圆不溜秋的样子,这个名字适合她。”“我就说这名字好吧。”他握紧她指尖的冰凉,湛湛在这个时候闭口不提临成这茬儿,反而重议起他们孩子的名字也只是遮掩她内心的惧怕,不想让他过分她担心罢了。允颀不忍揭穿她的心思,也绝口不提临成,吻了吻她的额头道:“进去吧湛湛。”说着往旁边打了个眼色。秋颜正打算上前扶她,诚亲王的眉间骤然扬了起来,他手掌附着的地方有股温热顶撞着,“湛湛,”他嗓音都发了颤,“你感觉到了没有?”湛湛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又哭又笑,“王爷,这还是小鱼儿头回踹我呢。”她低头抚着肚子,“再动动,告诉你阿玛一声。阿玛要去忙了,待会子没空理会你了。”她怀中的命脉连着他掌心的脉络,心意相通似的,又猛的弹跳了下,诚亲王喜不自胜,抱起福晋在原地转了一圈,两人的欢笑回荡在殿前,秋颜在一旁看着,擦了好几趟泪。诚亲王落下半条膝,把脸贴在湛湛的肚子上道,“乖乖听你额娘的话,渴了饿了也不要闹人,阿玛去给你找好吃的来。”“王爷,”湛湛理他的鬓角,心里涌入一股暖流,安定下来,“它听懂您的话了。您去吧,我们等你回来。”他起身敛了斗篷,湛湛的眼里有泪,嘴角有笑,他把这一幕刻在了脑子里,往养心殿的方向走去。从乾清宫到养心殿必过月华门,门那头有一人侯着,见了他道:“三爷去找皇上理论之前,不妨先跟臣去一处地方。”允颀望着郝晔那张脸,这人就是个狗皮膏药,哪里都有他的影子,什么事都要插一脚,而且提出的理由让他无法拒绝,“出事儿那时候我正跟临成一起,这地方你必须来。”于是又走了回头路,从乾清门出,过隆宗门,穿过十八棵槐,接下来是断虹桥,终于走到了临成发现火势的地方,树林里积雪茫茫,看不出任何痕迹。郝晔立在一棵松树旁,用脚刨了刨树根,踢散的也只是一层积雪而已,“戌时那会儿我跟临成就是在这地方发现了那只着了火的灯笼,这才过了多久?什么都没了?”允颀掏出怀表看了眼,接近亥时,“你确定没记错地方?”郝晔摇头,“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不可能记错。”“这也就是说,”允颀蹲下身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