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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月我在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中度过,时时想起薛殊。想来想去,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我太无聊了。前朝无事,后宫也和谐,除了聚众八卦太上皇,简直无事可做。幸好,过了几天,良贵人带来一个爆炸性的消息:皇上开始严查税银瞒报案,短短时间,已经有十几个官员下狱了。我看她这么惶然,心中一动,提了句:“我也听说了,被抓的有个赵大人,还是……还是谁的门生来着?”良贵人担心道:“你说赵述?他是勋亲王的门生又如何?总不至于要株连吧。”哈哈,那可不一定啰。☆、皇上醉酒小皇帝是薛殊手把手教大的,他五岁的时候就当上了太子。薛殊狠心剥夺他的懒觉时间,让他天天穿着身小朝服去上朝,九岁,他就监国了。虽然年龄小,但是他心眼和他爹有一拼,治国手段高明。当年薛殊十三四的时候,民间还普遍觉得他不是真正的皇帝,只是“幼主”,可小皇帝登基以来,没人轻视他,朝政也是实打实地在自己手里。放在从前,青蛇之流哪敢说出“朝廷谁做主”这种话。但是,薛殊这个突然抢劫的政策怎么看都像是小孩子一时兴起的决定,引起民间诸多不满,反倒让人怀疑起小皇上的心智来了。我其实一直都没有琢磨清楚薛殊的用意:真要搞勋亲王,也没必要用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手段吧。别说我想不通,大臣们想不通,小皇帝本人也想不通。他朝堂上遭遇很大压力,这天晚上终于心态崩了,突然驾临到我宫里来。我正在跟团圆二人跳皮筋玩,忽听一声“皇上驾到”,惊得我脚差点扭了。宫女太监们匆忙准备,我带着团儿圆儿去迎接。只见小皇帝小脸微红,走路略微不稳,被一路扶着飘进院子里,一见到我,就挣脱李公公,拽住我的手腕往房里拉:“林如珠,来!你们都下去。”什么情况?莫非这就到了著名套路——男主喝了催情酒吗?给未成年人喝酒算虐童知不知道啊?!我满头问号望向四周求助,但所有人都听话地停住了,团儿甚至一脸喜色,给我加油。我一激灵,赶紧推他的手:“皇上皇上,臣妾今天不方便,要不你出门左转去找良贵人?”小皇帝冷笑一声:“朕就要你。”“娴妃娘娘会不高兴!”“不管她。”其实以我的手劲,完全可以把他反剪双手当场制服,但是碍于大家的眼光,我还是暂时忍住了,一直被他拖到房中。宫女们被他挥退,我则被甩到椅子上。小皇帝气喘吁吁,问我:“为何他宁肯通过你传话也不肯见朕?”我一脸懵。你问我,我问谁?“皇上醉了,”我赶紧给他倒水,“快喝点水解解酒。”“怎么,你觉得朕在说胡话?你也觉得朕是个无知稚子吗?”他拂袖把杯子打碎,突然又抓住我的手腕,把我往屏风后的卧房带:“好,朕就让你看看,朕是不是个大男人!”我去,这是什么羞耻的台词!!结果此大男人没有拉动我一百三十五斤的身躯。我反手一拉,将他拽了回来:“皇上,难道一个男人是不是长大了,要靠这种事来证明吗?”他醉眼一眯,仿佛薛殊附身:“林如珠,你敢抗旨?”“不敢不敢,”我撒手,起身把这小祖宗请到椅子上,又倒了杯水,亲手喂到他嘴里,“陛下消消气,有什么话好好说嘛。”“赵述写好招供书,死在狱中了。”他突然呆呆道。“啊?”“朕亲自下令,亲自任命守卫,可他竟然在朕眼皮子底下被毒死。父皇在位时,谁敢明目张胆地做出此等事来?!”说着,他又要砸杯子。我眼疾手快地拦下,给他拍背:“皇上消消气,消消气。”他喘了两口气,继续说:“如今户部联名上奏,说洛洲水患,许多官员却非在狱中,就在停职查看,人手不够,赈灾事项无法落实,求朕息事宁人,暂停调查。”大灾当前,户部这个态度相当于罢工要挟。调查一暂停,重启的阻力就会更大,人放了,毁灭证据,抹杀证人岂是难事?这次行贿案件,不知道牵扯了多少官员,多少金银。能让他顺利查清才是见了鬼了。勋亲王屹立朝堂十五年,势力盘根错节,总不会真被这种小事打倒。况且,此时所涉及到的权贵,可能并不止一个勋亲王这么简单。想也能想到,此次事件的最终走向是:底层官员当替罪羊,上面的推得一干二净——涉及到上层的证据想必已经销毁了,根本查不到。官场嘛,就是这么回事。小皇帝当政之路一直顺风顺水,哪里受过这种委屈,怪不得心态要崩呢。我突然想,薛殊该不会是故意给他出损招,好这朵温室花朵接受一下官僚主义的毒打吧?小孩气得胸口起伏,我收了收神,柔声哄他:“赈灾要紧呀。”他说:“若是父皇,会如何做?”首先这件事就不会发生在薛殊身上。哪个官员不知道要挟薛殊是自杀行为?我想了想,说:“可能会反责户部办事不力,杀的杀,贬的贬,然后调其它人去补缺吧。”这个办法可以镇住臣子,但灾情势必会被耽误。小皇帝不是这样的人。我也不是。作为一个现代人,我没法把平民当成蝼蚁。赈灾晚一秒都会有更多人受苦,暂停调查,让户部尽快复工是最好的办法。上面权力斗争,不该殃及无辜人民。小皇帝应该和我的想法类似,决定要妥协,才会如此憋屈吧。他双眼迷离,怔怔道:“朕比不上父皇。”“你们只是不一样罢了,”我宽慰他,“现在天下是你的了,皇上要走自己的路,总用杀人解决问题也不太好。”“我父皇并非只会以杀止杀!”小孩酒劲儿又上来了,斥责我,“我父皇,父皇当年,兵不血刃,散诸侯之权……我父皇……”他拉住我的袖子,“偌大封地……没有费一兵一卒。”我不由得笑了。他说的是薛殊释权的事。当年他父皇亲政后,仍然面临着两个问题:势大的诸侯和侵扰边境的北延。要对外征战,先要内部安稳,所以,他首先将目光放在了诸侯王身上。薛殊夺回朝政第三年,西洲“碰巧”爆发了一桩公案,震动宗室:一个大富豪看上某落魄贵族的妻子,便巧取豪夺,逼得他家破人亡。案子报到官府,一查,这被欺凌至死的落魄贵族姓薛,祖上是分封在岭西的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