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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我也会这样要求……”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杨玉成打断了。“你?”他声音里略带讥讽,“我们和你不一样。你不管什么时候都冷静自若,算无遗策。当年把你从牢里救出来的胡大哥被邓三毛的人杀了,你都能心平气和地和邓三毛打招呼。我们可不行,我们都是莽夫,一言不和,就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杨玉成!”金元宝大喝一声,然后是椅子倒地的声音。两人竟然吵了起来。傅庭筠心中焦急。就听见赵凌声音低沉冰冷地喊了一声“玉成”,道:“话说过了头,给元宝赔不是!”屋子里片刻的沉凝。“是我不好!”杨玉成的喃喃地道着歉。傅庭筠松了口气。金元宝叹道:“算了,我们兄弟一场,你是怎样的人,我也知道。”说着,话锋一转,“不过,你这样说,我心里实在是难受。”他语气有些沉重,“论私,胡大哥被邓三毛杀死了,我应该和他拼命才对。可论公,就算我当时就和邓三毛翻了脸,前有冯老四,后有唐岱山,到时候我们三面树敌,只有死路一条。如果我们忍了一时之气,先对待冯老四,威摄住唐岱山,之后再去和邓三毛算账,就有把握一举歼灭邓三毛……”“元宝,你别说了。”杨玉成又羞又惭,“是我胡说八道……”金元宝却不打算就此揭过,继续道:“我也知道你急公好义,可从今天起,你已经不是贩私盐的那个杨玉成,而是庄浪卫南通保的一个小旗了……”庄浪卫的小旗!傅庭筠心中一阵惊喜。这么说来,杨玉成和赵凌被安置到一起了!不知道金元宝,还有三福、石柱他们都被安置到了哪里?她寻思着要不要弄出点响动,好趁机进去问问,却被金元宝接下来的话吸引:“你的一言一行不仅关系到你自己,还关系到举荐你的九爷。你要是真为九爷想,那就要忍一时之气,争百年之身。”又道,“你别以为我这是在危言耸听。那陌毅,不过是颖川侯手下的一个游击将军,手段已是如此了得,那颖川侯恐怕也是一方豪杰,要不然,十六爷也不会和他交好,他也不会和十六爷交好了。你千万不要大意。”“我知道!”杨玉成嘟呶着,又有些不甘心地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我才担心。那陌毅既然打了傅姑娘的主意,只怕不会善罢干休……”打了她的主意!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傅庭筠心如擂鼓,屏气凝神地支了耳朵听。“你们想得太多了。”赵凌笑道,“那陌毅不过是问了一句家小该如何安置而已……”被杨玉成说一向冷静自若的金元宝却陡然激动起来,急切喊了声“九爷”,道:“话不能这么说。您看那陌毅的行事手段,在临春镇的时候,他和您嬉笑玩闹如同好友,到西安府后,知道您手下还有帮能成事的兄弟,又见您迟迟不去见吴大人,立刻翻脸无情要置您于死地。待你击退了神弩营的人,又去见了吴大人之后,他立刻来拜访您,把身份告诉了您,还向您透露,您之所以被都司安置在了庄浪卫,是因为他向颖川侯推荐了您,暗示他有办法左右您的前程,结交之余也为了‘威’。他算准了您讲义气,进军营也会带着我们这帮兄弟,不声不响地把这件事给办了,是让了为您感激他,承他的情,这是‘恩’。恩威并济,审时度势,傅姑娘被这样的人惦记上了,怎么是我们‘想得太多’,又怎么是‘问了一句话’那么简单的事?”陌毅出面,将金元宝他们都和赵凌安置在了一起?傅庭筠有些不敢相信。可陌毅为什么要惦记她呢?除了和赵凌的关系,她想不出自己在陌毅的眼中还有什么价值。可就是脑海里这火石电光的一闪,傅庭筠骤然失色。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朝中三品以上武官的家眷,都要留京,就是为了节制在外的将领。赵凌和十六爷不过是一面之缘,如今却带着一帮兄弟去投靠,颖川侯又拿什么节制他呢?对外,她可是他的未婚妻!傅庭筠觉得手心湿漉漉的。难道陌毅要赵凌把她送到张掖去不成?“总能想出办法的!”赵凌的声音淡淡的,语气有些飘忽,像是有什么心事似的,“陌毅又没有明说,我们只当不知道就是了。他要是追问起来,到时候我们只说张掖飞沙走石,干燥少水,傅姑娘住不习惯就是了。”竟然被自己猜对了!傅庭筠后背凉飕飕的。金元宝则是一副气极败坏的口吻:“九爷,您不能这样自欺欺人。傅姑娘面对匪徒为保贞节宁愿自刎,却因为怕张掖的穷山恶水而要留在西安府。这样的借口,就算您说得出口,傅姑娘也受得住,那陌毅却绝不会相信!”说到这里,他好像感觉到自己语气太过激烈,忙降低了声调,劝道,“反正傅姑娘在西安府也没个依靠,跟着我们去庄浪卫也好……”“不行!”赵凌语气坚决,一副毫无转圜的口吻,“关外不是女人待的地方。陌毅那里,我会跟他说清楚。”不,不,不,不能这样。赵凌好不容易有了这样一个洗白身家的机会,说不定陌毅以后还会成为他的上司,这件事不能这样生硬的处置。傅庭筠抬手就要去叩门。可指尖在触摸到硬邦邦的黑漆门时,心头一震,又收了回来。母亲在京都,正为着她的事倍受煎熬,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不予理会?还有父亲。他是在她被灌药之前回来的?还是在她被灌药之后回来的?如果是之前回来,为什么不强行阻止?他现在是家里唯一一个官身,哪怕灌她药是祖母的意思,不看僧面看佛面,祖母怎么着也要有所顾忌才是。如果是之后回来的,她发生了这样的事,为什么不好好地调查一番,反而让哥哥把母亲接去了京都,好像这件事全是她的错,做父母的只好羞愧地回避似的。还有大伯父。在家从父,父死从夫,夫死从子。祖母不管辈份怎样高,大伯母不管怎样厉害,毕竟都是女流之辈。大伯父曾在外为官,见多识广,回来后又掌管家中事务,她被灌药,不管是谁的主意,都不可能瞒得过大伯父。大伯父为何如此?她想在西安府等京都的消息。想见母亲一面。想知道她被灌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想告诉父亲,她是清白的。想问问大伯父,为什么宁愿相信左俊杰那个外人的一面之词也不问她一声私情是否属实?甚至想,等赵凌忙完了他自己的事,她想让赵凌找个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