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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到了城外十里处的一个叫刘家庄的地方。找村人询问了刘胜家的地址,他们找了过去。这是一处看着很不起眼的简陋的民房,房子的大门紧闭着。关彝上前敲门:“叩叩叩。”不多时,有人来开门,“谁呀?”“吱呀”一声,一个满头白发的苍老妇人出现在面前,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们:“你们是?”韩墨辞亮明了身份:“我们是衙门捕快,来找刘胜询问点事情。”一听是衙门的,老妇人有点慌,迈着小脚就蹒跚往回走,“胜儿,是官差。”西屋里传来一阵咳嗽声,“官爷,里面请。”韩墨辞等人进了西屋,见一三十来岁的壮年汉子卧于病榻,脸色蜡黄,枯瘦如柴,像是得病已久。“你是刘胜吗?”关彝问。“我就是。”见到他们,汉子挣扎着要下床。韩墨辞忙道:“你有病在身,就不必下床了,我等今日前来,只是例行问话。”刘胜一愣,“例行问话?”“是,”韩墨辞道,“是有人引着我们来找你的。”一边说,一边注意刘胜脸上的表情。“有人引你们来找我?”刘胜神色更加迷茫,“问什么?”“问邹恒。”韩墨辞单刀直入。“邹恒?”刘胜神色一怔,“邹恒怎么了?”见他语气,果然是认识邹恒的,几人不由交换了一个眼色。“你是怎么认识邹恒的?”韩墨辞问。刘胜坐于床上,靠着床头,虚弱道:“几年前,我在一户富商家里当护院,就是那时候认识的邹恒,他是新来的,管事让我带他,我见他聪明机灵,也很喜欢他,把他当亲弟弟对待,我们俩关系很好。后来我身体不好,主家就把我辞退了。”说着,又急切道:“官爷,可是邹恒出了什么事?”韩墨辞颔首:“他牵涉到两个案子,我们也是奉命前来调查的。对了,你们受雇的那户富商家,可是朱雀大街的田家?”“是啊,”刘胜点点头,道:“就是那家,家里做丝绸生意的。”韩墨辞和关彝等人相视一眼,俱都心里有了谱。看来,这田家果然有问题。韩墨辞又问:“邹恒在田家待了多久?后来又是怎么离开的?”刘胜苦笑,道:“说起来这事到现在我也无法理解。我被田家辞退后,一直在家养病,大夫说我这是肝病,一年半载的也好不了。一开始,邹恒还时常来看望我,经常给我说一些外面的事。大约在一年前吧,他突然不来了,也没了消息。我有些担心,他在京中孤身一人,性格又有些乖戾孤僻,除了我,没有别的朋友,这突然没了消息,我怕他出事,就托人去田家询问,这才得知他早就已经离开了田家,具体原因谁也不知。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邹恒。”突然从田家失踪的,临走前也没有来告知唯一的朋友刘胜。然后一年后,突然出现在了几千里外的荣安寺,对一个朝廷捕快下毒手,这个邹恒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沉吟片刻,韩墨辞问:“那你可知,邹恒在昭阳可有什么亲戚朋友?”“昭阳?”刘胜摇摇头,“邹恒的老家在蓟州,他并不认识昭阳的人。不过,昭阳这个名字,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韩墨辞道:“你再好好想想,邹恒就是在昭阳牵涉进的官司……”“他后来去了昭阳?”刘胜愣了一下,忽然道:“啊,我想起来了,骆家就在昭阳……”“骆家?”韩墨辞心里一沉,“可是家里也做绸缎生意的骆家?”“对,”刘胜道:“骆家跟田家是亲戚关系,田老员外的大女儿嫁的就是昭阳骆家。我说昭阳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前两年,骆家的外孙女曾回田家来看望过外祖……”田家!骆家!吕家!脉络终于清晰了!原来如此!想到如今还在通缉中不知道藏在哪个角落里的邹恒,韩墨辞脸色大变,匆匆对关彝和董路程道:“你们俩留下善后,我先回昭阳一步。”他怕晚了,谢悠然有危险。骆家肯定知道他已经来了京城,如果邹恒是骆家的人,那么,他就一定会对悠然下手。如果骆家知道他们已经查到邹恒的底了,那么,为了杀人灭口,邹恒也有危险!他不敢再想下去了,匆匆丢下这一句,他就奔了出去,牵了马出来,翻身跃上马背,然后一夹马腹,疾驰而去。“哎,头儿……”关彝和董路程追出去,只看到一骑人马绝尘而去,扬起一地的灰尘。两人站在原地,不由得面面相觑。头儿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听到骆家两个字就脸色大变?难道说,他知道了什么?他们不知道吕明枫跟谢悠然之间的关系,所以,根本不知道,这个真相对于韩墨辞来说,意味着什么。董路程问:“关彝,咱们怎么办?”关彝想了想,“头儿既然已经交代了让我们善后,那我们就再去一趟田家吧。”进了屋,两人对刘胜道:“兄弟,麻烦你在这份口供上画一下押。”等两人从刘家庄出来,一道戴着黑色斗笠黑纱遮面的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随即,放飞了手里的信鸽……第353章活埋赶了一天的路,到傍晚时分,谢悠然的马车终于出了昭阳,进入了沔城的地界。沔城位于昭阳和阳平中间,去阳平必须得从沔城经过。当晚,他们宿在了一处驿站。这驿站是为过路客准备的,条件很简陋,住的都是些天南地北的行脚客。毛三平给谢悠然开了间上房,自己和十几个汉子挤了大通铺。他是汉子,早年间走南闯北的都习惯了,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到哪里都可以将就。但东家小姐不一样,她毕竟是还未出阁的女子,有些场面还是得避讳着的。夜已深,夜凉似水,天边一弯新月如钩,天幕如洗,宛若一匹上好的丝绸。谢悠然躺在床上,许是白天睡多了,晚上一点睡意也没有。驿站简陋,床和被子不知道是被多少人睡过的,她虽没有洁癖,但也有点嫌弃,便和衣而躺了。估摸了一下时间,大约是晚上十一点左右了,本想出去溜达溜达,赏赏月光,但一想到这是古代,一个单身女子大半夜在外面晃,惹人非议,再者,怕吓到人,以为女鬼出来游魂,想想便作罢了。遂闭上眼睛,默默地在心里数小绵羊:“一只小绵羊,两只小绵羊,三只小绵羊……”数到九十九只绵羊的时候,脑子依然清醒,毫无睡意,鼻端却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