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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干涸掉的大漠。此刻的狼狈,周莺甚至不敢回想。领口月白色中衣襟带松了,男人拥她倒在上椅上,扣住她的下巴不许逃离。她只能仰头受着,呼吸艰涩,不敢发出声音,生怕露出半点行迹给外头瞧出端倪。这是不对的。便他不是三叔,而是旁的什么男子,这样也是不对的。待字闺中,清白比什么都看得重,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日,与男人在昏暗的车厢中滚做一团。“周莺……”他喟叹,发出沙哑的声音。连名带姓的喊出这个名字,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不合时宜。顾长钧俯身,在她红肿的唇瓣捻过。喊她不做什么,只是心里那澎湃的喜悦盛满了,快要溢出来了。周莺缓缓地睁开眼睛,眼角的水迹干涸后又湿润了。顾长钧将她抱起来,没舍得松开。想要亲近的念头不知在心底潜伏了多久,他终是脑子一热,该做不该做的都做了。周莺偎在他怀抱中,目光呆滞地看着虚无。她心好乱,她不知该如何自处。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却又好像早有行迹可寻。那个最不可能的人,此刻与她无比亲密的贴近着。周莺一语不发,叫顾长钧心头微有涩意。有些事做起来容易,但说出口却是太难了。遑论高傲如他,该用什么词句来为自己荒唐的反应做解释。马车停在春宜巷口,北鸣端了梯凳下来。手还未触到帘子。顾长钧在内掀帘步了下来。北鸣朝车内张望一眼,什么都没瞧清楚,过了许久,周莺才慢吞吞地爬出来。好在,顾长钧已先一步离开了。不能再见面了,再面对,除了尴尬还会有什么。这次不是她服药后的幻觉,不是她暗自猜想的误会。三叔是清醒的,她也是清醒的。周莺每一步都是艰难的,行至青萝苑前,腿一软就靠在了门上。顾老夫人的院子已经来了不少亲眷,有人问起周莺,老夫人就喊春熙来请。周莺脸色惨白,已换过衣裳,听说春熙来请,只得打起精神去了锦华堂。隔帘就听见一个敞亮的妇人的说话声:“莺丫头模样品行都不会错的,老太太跟前调理的人,哪里会差了?我那娘家侄儿也是久慕莺娘风采,才百般央求我帮忙打听的。这回死皮赖脸也跟着过来了,老太太要是不嫌弃,喊过来见一见,婚事不成也可认门亲,错不了的,您说是不是。”屋内有些嘈杂,人应当不少,但这个嗓音格外高亢,周莺在外头听得清清楚楚的。春熙挑了帘子,刻意提声道:“莺姑娘来了。”提醒屋里头可不要再继续说议亲之事了。周莺大大方方请了安,脸上带着得体的笑。长辈们一见她就夸赞个不停,这个送金银锞子,那个送头钗珠串。周莺早备了一些小件儿,些给平辈的姐妹送绣花香囊,丝缎帕子,五彩络子,给长辈们送的百寿图,仙桃童子插屏面儿,都是平时亲手做的,符合她养女的身份,还显心诚。那个嗓门颇高的伯母朝她招手,“来来来,给我瞧瞧这美人胚子,鲁南都知京城有这么个才貌双全性情人品一流的好姑娘。”周莺含羞客气了两句,平时若在这种场合给人打趣,她早红了脸了。可今儿有心事,对旁的什么都不大提得起劲儿。长辈们聊天说些什么她都没在听,趁着奉茶的当儿春熙提醒她一声,“姑娘,老太太担心你,问是不是早上太早没睡好?”**顾长钧刚沐浴过,喧嚣了一日的外院终于静了下来。他披衣站在窗前,今晚的上弦月蒙了层薄薄的云,皎洁的月色落了淡淡的影。指尖拂过嘴唇,好像白日那温软的触感还在。他饮了不少酒,说不上是开心抑或不开心。有些事情还没想通,就已经酿下了结果。她会怎么想?会觉得自己这个做长辈的目无人伦吗?不管她怎么想。他不后悔,甚至庆幸自己迈出这一步。这么多年不曾对什么女人动过心,他以为自己的感情生活注定是一世的空白。官场上打过滚走到今天,但凡接近自己的人无不是笼络并提防着,给不了信任,也就倾注不了感情。长到这个年岁也偶然会感慨自己仍是独身。朝中他这个年纪的人,多半已做了父亲。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了孩子是什么样,又是什么样的女人才配给他生一个孩子。胡思乱想间,听得阶前北鸣含笑地道:“姑娘,您来得正好,侯爷今儿饮了不少酒……”周莺迟疑地道:“若已经睡下了,就不必端过去……”“北鸣。”好像为了证明自己没有睡下一般,顾长钧恰时喊了北鸣。“哎,侯爷,是莺姑娘来了。”顾长钧心里犯嘀咕。她一个女孩子,不该慌吗?竟还这么大胆,找到白天刚亲吻过的男人的屋里来?帘子掀开,周莺迟疑地走了进来。屋里很暗,只最里的寝间燃着小灯,厅中不知从哪个方向审过一只手,猛地扣住了她的腰。后脑撞在身后的门板上,手里的瓷盅哗啦一声摔破在地,汤水溅了满地。外头的北鸣吓一跳,下意识就想进来:“侯爷,姑娘?”帘子才掀到一半,听得顾长钧压低的斥声:“滚!”北鸣倏地收回手,没敢进去。顾长钧勾着周莺的下巴,把她死死按在门上周莺仰起头艰涩地吸了口气。顾长钧什么都没说。屋里静静的,停顿了两息,顾长钧没有等来想象中的反应。周莺没打他,甚至没推开他。顾长钧心头的火开始蔓延无边,他勾住她的腰,拥着辗转到里面。烛灯的火苗燃着,两人无声地抱在一起。发生过什么,什么时候发生过,不重要了。她来寻一个答案。当着温热的气息扑上脸来,她倏地明白过来一件事。至少,她是不讨厌的。对顾长钧,她好像,一点都不反感。什么时候那nongnong的惧怕变了质。顾长钧移开一寸距离,手捏着她下巴道,“你还敢来。”周莺眉头轻蹙,心头滑过些微落寞。她也是想避的,可一闭上眼睛,白日的一幕就反复在脑海中盘旋。漫长的亲吻,紧密的相拥,没法假装没什么都没发生过。她挣扎不安,她忐忑辗转,终于披衣下地,与其折磨自己,不若问个清楚明白。什么话都没能出口,他白日不是一时兴起闹着玩玩,他再难摆叔父的架子,一走入,她就像落入陷阱的羊给可怕的狼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