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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怕自己再将人扯过来。“三叔清晨在此,有、有事吗?”她红着脸问。“周莺。”那个名字,低回慢转,从他口中溢出来,“你还记得,当年的事吗?”有些真相即将揭开,必然会对她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他不能不先知会她一声。周莺抬起眼,目光恍然。“我是说,你还记得自己的生身母亲吗?”周莺张了张嘴,摇头想说记不得了,可眼睛不受控制地发酸,口中发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你记得。”他叹了声,抬手抚了抚她的脸。“是个疯子,不必记挂着。”他无力地安慰,转念又道,“可你,知道她的身份吗?她是谁,你父亲是什么人,她有对你提过吗?”周莺生命里的前五年,是暗无天日的五年。她跟在一个哑嬷嬷身边,没见过母亲温和的样子,记忆里有交集的时刻,耳畔不是母亲的哭泣,便是咒骂。她自小就知道,自己是孽种,是不受欢迎的存在。母亲恨她,恨她毁了她的人生,毁了她的爱情。恨她的来到,恨她的模样,恨她的脸。周莺咬住嘴唇,凝眉摇了摇头。她那时还太小了,偶尔母亲梦呓般说起,她也不大记得了。她没见过自己的父亲,记忆中唯有养父,偶尔带了好吃的好玩的来瞧她。她自小就向往,希望能有个像养父那样高大干净的男人宠着自己,疼爱自己。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母亲睡梦中哭醒举起手里的蒲扇打她,养父突然出现,握住母亲的手,用悲悯的眸子看着她道:“还不快跑?”那个瞬间,凝成了生命里最美的一幅画。也是小小她对温情的全部寄望。后来母亲身故,她被养父收养,虽不受养母待见,但她仍旧感恩。那是她幼年唯一的一束光。也是仅存了一点点温暖。顾长钧抚了抚她的头发,低声喊她的名字:“周莺……”周莺仰着脸,晨曦下抬眼看见他一身霜色,眸光却柔和。多久了,他不曾用蔑视的眉目瞧她。他眼底有了温度,灼热甚至guntang。熨帖着她渴慕温情的那颗心。饶是这条路根本走不下去,她也义无反顾的跟着他走了。他吻下来的那瞬她没有推开他,以后就再也推不开他。极致的渴望令他不住向前迫近,他这样的人,要么不给情绪摆布,要么下定了决心,就再也不会改变。他从那刻就清清楚楚的知道,他想要她。“若我说,”他低低地道,“我想和你一直一直走下去,你怎么想?”周莺眨了眨眼睛:“我……”“周莺,你信不信我?”他问得未免太过郑重。周莺心里一紧,蹙眉瞧他:“三叔,发生什么事了?”顾长钧笑了下,像冰雪消融在晴阳下,他揉了揉她的发顶,声线里带了几许宠溺味道:“不管什么,交给我就行了。你只需跟着我,别回头,嗯?”周莺似懂非懂的望着他,不是她蠢笨愚昧,实在是有些事她不敢想。她只懵懂地点了点头,已经走到这一步,她没想过要嫁人了,能留在这个家一天,就尽可能的对他们好,就足够了。顾长钧也不强求她必须拿个什么样的态度出来,所有的事他来处理就好。是他先动了情犯了错,没道理要她来承担什么后果。顾长钧打量她一遍,淡淡收回手,缓声道:“去吧。”周莺欲言又止,点点头,走出两步,又回身奔了回来。她伸出手,用尽全力环住他,用力地抱了他一下。他走了那么久,那么多的相思,没机会说出口,也说不出口。她飞快地拥抱了一下他,又快步跑掉了。顾长钧瞧着她逃得飞快的背影,从胸腔里发出一声闷笑。他的小姑娘,胆子大起来时,真是顶顶惊人的。周莺一直走到锦华堂去,心脏还砰砰砰地乱跳个不停。她在门口理了一下头发和衣裳,才缓步走进去。春熙迎面从里头出来,一见周莺,似吓了一跳,脸色苍白,勉强挤出个笑打了招呼:“姑娘。”周莺点点头,径直朝里去。老夫人倚在临窗大炕的靠枕上,闭着眼,手里还握着那串佛珠。周莺轻轻走过去,从旁抱了薄被过来,正要给老夫人盖上,顾老夫人猛地张开眼。周莺没防备,一抬头就撞见了顾老夫人那双如冰似霜般没有温度的瞳仁。她心里一顿,顾老夫人已垂下眼去,勾唇笑道:“你来了?”周莺几乎以为自己适才是瞧错了。祖母,祖母怎可能用那样可怖的眼神打量她?☆、第39章周莺扶老夫人坐了起来,在旁边拿过手炉递在她手里,然后叫传早饭进来,立在炕前服侍老夫人用了一碗碧粳粥,盛了两块紫芋糕,老夫人摆摆手示意吃不下了。周莺不免有些担心:“祖母是不是不舒坦?”老夫人叫撤了炕桌,周莺从春熙手上接过茶盏,捧到老夫人跟前服侍她漱了口。老夫人没什么精神,道:“昨夜没睡好,我便在炕上眠一眠,你们都下去。”周莺只觉今天的老夫人和平时大不一样,替老夫人掖好被子才走出去,见春熙垂头收捡着撤下了的碗盘,周莺抿了抿唇上前,“春熙姐,你知道祖母为什么不高兴吗?”周莺对老夫人很熟悉,她若是不舒服,绝不是这个样子的。肯定有什么事发生。春熙听见她的话像是很意外,手上捏紧了盘子边缘,捏得太用力,指节都泛了白。周莺越发确信是出事了。她伸手轻轻按在春熙手背上。春熙一惊,垂头望着那葱白的指尖,刹那想到那日侯爷回来,递茶时两人藏在茶杯后的小动作。再有早前她以为自己瞧错的,如今再想,只怕那天侯爷当真是牵了姑娘的手。春熙霎时将手抽了出去。盘子没拿稳,咣地一声掉在桌上,里头的花生糕洒得到处都是。周莺看着那些花生糕,“春熙姐……”春熙一挥手,甩开她,快步走了出去。屋里于嬷嬷听到动静从里掀帘出来,见周莺怔怔立在那儿,以为盘子是周莺不小心弄洒的,忙笑道:“姑娘不紧要,坐下来用些早点再忙。”这个时辰,约莫该开始熬药了,老夫人眠一会儿起来就要用……周莺攥了攥拳头,乖巧地应了声,拾起一块儿花生糕小口小口地吃了,然后指挥小丫头进来收捡好,自个儿到茶房去给老夫人煎药。她的生活平素就是这样过着,一天的时间,大多时候都在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