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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心里过意不去,带着补品去检园。回来后,林琪叫来口齿伶俐的雨润,得知韩守信整张脸就没有块好地方,张嘴哭嚎就能看到明晃晃的三个洞,其中是两个门牙之后,林琪立马吩咐长缨和惊风以后吃食一律从听涛阁取用,平常也都紧跟着韩守奕,生怕他被人打闷棍。又过几天,便是除夕,韩远之第二天就要在殿前演练,让人捎信回来,晚些时候再回府。韩老太君乐呵呵的让人带话,说让他安心cao练,莫要挂心府里。曲嬷嬷和黄嬷嬷装了大大小小十几个坛子,里面各式吃食都用,吴小四赶着满满当当的一车送了过去,林琪惦记请嬷嬷的事情,让止儿也给张三分茶送去些吃食,顺便得知给阿娘请的嬷嬷正在路上,正月一过,差不多就能到。晚些时候,一家子团坐,基本不肯着家的诚意伯韩芮和从早到晚都泡在屋里,做着古怪木器的韩英都被老太君弄了过来,就连整天卧床的韩苗也列席其中。说了番展望前景,勉力后辈的话,方才开席。林琪跟着吃了几口,觉得油重味浓,实在不太合口,便夹着边上的蜜饯果子慢慢的啃。韩守奕坐在末席,骨碌着眼睛看了圈,等到酒过三巡,便拿了放在韩守仁跟前的果子酒,到了一杯,起身来到韩迢之跟前。他先是做了个长揖,而后端酒一饮而尽。之后便两眼期待的看着他。韩迢之一愣,只觉周围忽的一静。他看了圈周围,发现父兄叔伯全都停了筷箸,就连韩老太君也都望了过来。韩迢之干干一笑,问道:“六哥儿这是为何?”韩守奕面带歉然,身后长缨跟着行礼,又一脸恳切的道:“前些日,少爷跟五爷回来时态度不恭。这些日子少爷一直惦记着赔罪,可又跟五爷碰不到面,便想借今天这机会,给五爷认个错。”韩守奕又是一揖,小小的身子几乎都要成九十度。韩迢之下意识的皱眉,片刻又忙松开。他伸了手,将韩守奕扶起,一副慈和的模样,道:“那日我也有不妥,六哥儿莫要往心里去,那几本描红我已摘抄出来,晚些时候,我让人带给你。”韩守奕用力点头,露齿一笑,乌黑的眸子里满满是长辈的慕濡。这下韩迢之倒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僵硬的咧嘴笑笑,不再言语。韩适之还是第一次见到韩守奕这般的笑,他目光微闪,眼神有些游离,不知在想些什么。韩守奕乖巧的回了座位,低头用饭。坐在顾氏边上的平氏道:“三嫂好本事,一年不到的工夫,竟把顽劣的猴儿调教得这般懂礼。”“哪里哪里,”顾氏一阵心虚,韩守信还鼻青脸肿着,就连今晚的宴席都缺席了,听人家当娘的明夸暗讽,只能讪讪回道。伍氏瞟了眼,有心挤兑,却被身后的杜嬷嬷扯住,只得闷闷夹了朵莲花鸭片用力的咬。平氏轻扯了下嘴角,倒了杯酒味淡淡的果酒,一点点抿,倒也没有继续说什么。短暂的插曲过后,席面重新热闹起来,待到男人们酒意畅酣时,老太君却是有些撑不住了,让他们乐呵着,她先走了。韩苗等到老太君出门,便跟诗兴大发的兄长告罪。韩芮正在兴头,摆了下手,应付的说了句好生将养,便做起了诗。韩苗朝韩英一拱手,带着洪氏和同样身子不佳的儿子,连带儿媳、孙子一并离开。丫鬟们很快将空下来的座位撤了,韩芮又即兴来了首七言绝句,而后捋着胡子不语。韩英自来对诗文没有兴趣,垂着头,该吃吃该喝喝,完全没有接收到兄长隐晦的意图。韩适之瞧了眼同席的几个兄弟,有心卖弄,赞了声妙,又献丑的跟了两句。韩芮听着对仗工整,辞藻华美,再看长子短须轻飘,摇头晃脑时不输自己风范,不由老怀大慰。夏氏环顾四周,见二房大出风头,立刻转头盯自己儿子。韩迢之正在憋气,奈何老娘殷殷期盼过重,他只得收拢心情,陪着应了两句。韩芮细品了下,觉得稍有不足,但意境尚可,便赞了两句,韩适之也跟着附和,还鼓动韩逶之也来上几句。韩逶之连连推脱,只说自己是个死读书的,哪及二哥和五弟才思敏捷。韩适之笑呵呵的领受,眼神轻飘,晃过女眷这边,见不时有人频频望来,心里一阵得意,又故作矜持的客套。韩迢之则被夸得一阵飘飘然,当下才思泉涌,佳句不断。林琪素来不喜欢这些,听着那边你来我往的拽文,只觉得聒噪。她捏着杏脯,一点一点的啃,眼睛时不时的往窗子外面扫,只盼着夜色快点深沉,她好回去。顾氏瞧出她的心思,轻轻拍了她一下,示意她莫要做得太过明显。待到戌时将过,几个小的已昏昏欲睡。齐氏便发话,让女眷们都带着孩子回去守岁。林琪正在发呆,听到这话,第一次觉得齐氏还不错。丹霞麻利的将她松散的衣领袖口弄紧,用披风把她团团包住。顾氏腾出空去叫了韩守奕过来,让人把他同样裹好,才跟着几个妯娌一并走了。回到听涛阁,三人换了舒服宽松的夹袄,团坐在一楼次间里。烧得红红的炭盆摆在屋里四角,屋角的莲花香炉散着袅袅云烟。黄嬷嬷端了消食的乌梅汤和熬得糯糯的枣蓉桂花羹来。桂花的香气混着枣子的清甜,格外让人食指大动。黄嬷嬷给她盛了小半碗,又问韩守奕跟前的长缨,知道韩守奕吃了好些块rou,便给他倒了碗乌梅汤。顾氏明天一早要跟着齐氏等人去宫中拜谒贵人,林琪便让她早点歇息。她和韩守奕吃完了各自的吃食,便摆好棋盘,玩起了双陆。待到将近亥时末,两人才回屋歇下。没过多久,顾氏便早早起来,曲嬷嬷等人为她按品大妆,想去祠堂祭祀,而后跟着老太君一同入宫。林琪记挂阿娘入宫一事,整晚都是时梦时醒,迷糊着便到了卯时。